“魏紫,”趙熹的目光中透出幾許憂傷:“你覺得,雙目失明的他,真的能夠瀟灑自在麼?以他的性情,真的能夠接受一輩子被別人照顧麼?”

“一輩子?”魏紫震驚地望著她。

“嗯。”趙熹艱難地點了點頭:“魏暮曾經給我說過,李公子的眼睛,有可能再也無法復明了……”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魏紫一頭撲進趙熹懷裡,失聲痛哭。

“魏紫,”趙熹道:“你看,你只是聽到這個訊息,就如此難過,而李蕤卻要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之中。如果,他的心志不夠堅強,將如何度過此生?如果,魏暮不如此待他,而是讓他一輩子被人幫助,被人照顧,他的內心,又將會何等苦悶?”

魏紫沒有回答,依舊哀哀哭泣。趙熹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許久,魏紫哭聲漸息,她抬起頭,對趙熹道:“趙姑娘,我明白了。哥哥做得對,從今天起,我會和你們一起幫助公子磨礪心志,動心忍性。”

“看他受苦,你不會難過嗎?”

“會,但我不會再流眼淚,讓他為我擔心。”

趙熹微微搖頭:“你和魏暮,真不愧是親兄妹呢。不過,這回你還是不要聽他的話了。”

“為什麼?”魏紫不解道:“上回哥哥中毒,你不是也這樣勸我的麼?”

“那不一樣。”趙熹道:“這個時候,你要能弱,他才會強。”

“你要能弱,他才會強……”魏紫喃喃而語,不解其意。

“好了,”趙熹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先別想了,快吃飯吧。”

這一邊,趙熹好不容易勸服了魏紫,在屋內,魏暮看著趙熹走了出去,便若無其事地坐了回去,拿起筷子對李蕤道:“吃飯吧。”

“魏紫她……”

“虧你還想著魏紫!”魏暮一摔筷子,聲色俱厲:“李蕤,你說過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現在,你看看你自己,連一碗飯都吃不了,還拿什麼照顧她一生一世!”

“你!”李蕤羞憤交加,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反駁,卻發現自己居然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呵……李蕤頹然坐下,自嘲一笑:是啊,如果自己連吃飯都要人喂,又怎麼照顧魏紫?

傷人的言語,激發了他與生俱來的自尊,他端起那碗湯,囫圇喝下,又摸索著拿起筷子,在盤子裡東戳西夾了半天,終於夾起一物,送到嘴裡,才嚼了一下,李蕤便一邊咳嗽一邊將嘴裡的東西吐出,原來,自己竟吃了一個辣椒。

李蕤被嗆得涕淚齊下,連忙拿起湯碗想要喝上一口,卻突然想起碗裡的湯已被自己喝下,只得再次伸出手去尋找湯盆,摸索了一陣,李蕤發現湯盆不在自己這邊,只得站起身來,繞到對面去。

誰知,李蕤剛走出兩步,便被椅子絆倒——更糟糕的是,他倒下的時候,身體剛好砸在一條桌子腿上,這一下,整張桌子也被掀翻在地,乒乒乓乓,一片狼藉。

李蕤艱難地站起身子,空洞的雙眼“望著”地面,一臉茫然。

“李蕤,把這裡收拾乾淨。”

李蕤一動不動,彷彿沒有知覺一般。

“李蕤!”魏暮又將聲音提高八度:“快把這裡收拾乾淨。”

李蕤木然地蹲下身,像木偶一般,摸索著收拾了起來。

魏暮走到他的身後,靜靜注視著他。突然,李蕤呻|吟一聲,皺起了眉頭。

魏暮連忙上前檢視,原來,李蕤的右手被一塊碎瓷片劃了道口子。魏暮見此,幾乎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攙他起來為他包紮,但一雙手碰到李蕤之前,卻又停了下來。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魏暮站起身來,冰冷如故。

“魏暮!”李蕤霍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