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所以說,最接近真相,是因為趙熹真正想說的是“我不想讓你知道,她喜歡你”;之所以說,最有可能令他傷心,是因為這意味著來自最信任的人的懷疑。

“很好。”魏暮不怒反笑,拂袖而去。

“魏暮!”

“哥!”

李蕤、魏紫連忙阻攔,又哪能攔得住?只得望著他的背影搖頭嘆氣。

“趙姑娘,”李蕤對趙熹道:“他這人有些敏感,不過,只要我們耐心些,好好勸勸他,就沒事的。”

“多謝李公子。”趙熹道:“可是,畢竟令他傷心的人是我,就由我來向他賠罪吧。如果他不接受,再勞煩二位出馬。”

“趙姑娘,你打算怎麼向他賠罪呢?”魏紫問道。

“要有誠意……用什麼表示誠意呢……”

趙熹自言自語了一陣,忽然靈光一閃,急忙跑了出去,只剩李魏二人一頭霧水地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會兒,趙熹來到魏暮房間門前,輕輕叩門,喚道:“魏先生——”

房間裡的人聽到這個稱呼,不由楞了一下:記憶中,自那夜之後,這個稱呼,她就再沒用過,如今,她又用這三個字來稱呼自己了。魏暮明白,初見時如此稱呼,是出於客氣,而現在卻意味著:我十分在意你的感受,所以小心翼翼,不敢對你有所傷觸。

“進來吧。”體會到這層意思,魏暮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趙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她並非空手而來,在她手裡,提了一隻精緻的食盒,只見她走到桌子前,開啟食盒,將裡面的東西,在魏暮面前,一樣樣擺好,最後鄭重說道:“趙熹有罪,令先生傷心了,特備茶果,向先生賠罪。”

魏暮看著眼前的點心,有雞油卷,蟹黃湯包,豆腐皮包,什錦酥點,桂花糖糕,菱粉糕;又斟了一盅茶,是龍井。眼前的東西,令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對趙熹道:“姑娘有心了。姑娘怎知,我喜歡這些?”

趙熹笑笑:“其實我並不知道先生喜歡什麼。不過,依我多年做菜的經驗,不論什麼人,不論身在何方,總是喜歡吃家鄉菜的。先生幼時離家,到如今,已是十年未見家鄉,也未吃過家鄉菜了。趙熹冒昧,聊備茶果以表賠罪之意。這些茶果,趙熹未曾見過,更未曾做過,乃是照博州名廚鄭氏所撰《中饋錄》所載方法制成,也不知口味是否地道。還望先生念趙熹一片誠意,嘗上一嘗。”

魏暮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點心,嚐了一口,臉上露出既感動又滿足的笑容,對趙熹道:“很好吃,謝謝你,趙姑娘。”

見他高興,趙熹也十分開心:“是嗎?那你可要多吃點。”

魏暮吃了幾口,放下筷子,對趙熹道:“趙姑娘,你為何要對我說芳卿喜歡我?你可以不說的。”

“之前,夫人問我會怎麼做,”趙熹答道:“我說要據實以告,坦誠相見。既然是坦誠相見,就不該有絲毫隱瞞。何況,我以欺瞞得罪先生,又豈能以欺瞞求免罪呢。”

魏暮點點頭,又道:“姑娘又是如何從那番對話推測出,芳卿是奸細?”

“她對你的事,簡直了如指掌。”

“這點的確引人懷疑。不過,”魏暮道:“她說喜歡我,那麼瞭解我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趙熹搖頭道:“我是說她瞭解你的事,而非瞭解你。先生高岸,絕不會將那一番話對外人言,也一定會告誡魏紫不可如此。這樣的話,不是芳卿可以編造出的,所以,必有其他知曉內情的人相告。後來在宮裡,我悄悄問過魏紫,她也說,事情是真的,但從未對人說起。於是可以斷定,芳卿是奸細。”

她果然是我的知己!魏暮心下十分感動,卻又不知如何表達,千言萬語,只有一句“謝謝”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