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後,難見親人,二哥卻是常來看我,飛簷走壁而來。

和我下一局棋,聽我彈一曲琴,和我品一壺茶,和我說一些話……有很多是那個人的事。

說他當了風霧派的掌門,只可惜《碧落賦》非一時半刻可練成,所以那年英山大會上他和隨教新教主戰成平手,當了白道武林領袖“蘭因令主”。

說他喜歡去天支山,喜歡吹簫,喜歡下棋,吹簫時只吹“水蓮吟”,下棋喜歡解玲瓏,喜歡邊舞劍邊吟詩,江湖人都說他極似風霧派開山祖師韓樸,還說他無論走到哪總有一片枯黃的桃葉隨身……

許多的年,許多的事,我沒有阻止二哥說,我從來都聽著。那也不過是別人的事罷。

那一夜,我看得明白,那樣一雙無情堅定的眼睛。

而這些年來,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白風夕與玉無緣雖有高山流水之畔的一曲琴歌,雖有蒼茫山頂的一局絕棋,可自始至終站在白風夕身邊的是黑豐息。

世人都說白風夕與玉無緣是知已。

世人都知曉白風黑息是神仙眷侶。

原來意氣相投心魂相契並不代表終生廝守。

晚一步,白風夕與玉無緣便是知己。而我與他恰恰正好,可我們相隔萬里之遙,身在兩界。

心靈相契,人皆祈之,然百萬不得其一。

那個人,世間或有,可有時他來得太早你還在沉睡,有時來得太晚你已疲倦,又或不早不晚他來了,可你們卻隔著迢迢銀漢,又或是擦肩而過了。

你看,白風夕與玉無緣下的那一局棋世人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嗎?

我等的那個人他來了,可我們只是……擦肩而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