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陳四牛兒子那枚賞功怎麼著人家也有話說,可老太太讓隨葬,便默許了,一個多餘的字都沒。

倒是喬氏彷彿是又捱揍了……

忙活完喪事,老太太就對這個人世便再無追求,除喬氏的事兒她會執拗的計較,其餘時候人家便樂呵的很,那是人也胖了,看上去也慈祥了。

就多了一個破毛病,張口閉口,我請觀音菩薩保佑你長命百歲,我請彌勒佛保佑你家財萬貫,我請我佛如來保佑你升官發財……總而言之,凡舉世上有的佛主羅漢尊者,就沒有這老太太請不來的。

至於七茜兒,她這時候才真正要開始忙活起來了,永業田要修莊,要打井,要找佃戶,要給瘟神廟加蓋圍牆,要找農莊管事,要在外地置辦新莊子買田畝……

除這,她還一氣兒買了千兩銀的樺木老料,請了十多位木匠,鋸匠就在家裡熱熱鬧鬧的開了工,紅木之上不敢想,銀子就那麼些,卻要從孟萬全往下數著,整七套家當。

如此,親衛巷便從早到晚瀰漫著一股子奇異的鋸末味兒,倒也怪香的。

這,依舊不算完。

親衛巷除了鋸末子味道,現在從早到晚,時不時還會來一種人,官媒!

燕京的官媒,慶豐的官媒,還有周遭十多個縣的官媒偶爾也來碰碰運氣。

除餘清官,老刀裡最大的童金臺都二十四了,最小的管四兒都十九了,這一水兒六個相貌堂堂,濃眉大眼的精神七品都事老爺,可都在家裡乾耗著做光棍呢。

官媒什麼路子,那自然是不能放過。

只可惜七茜兒經驗十足,硬是給挑選道現在,竟一個都沒看上。

至於孟萬全,人家向來有自己的大主意,彷彿是相中了慶豐城的一個家有薄產的寡婦,成天往城裡跑的頗勤。

忙忙亂亂又到了五月初,泉前莊算是徹底住滿了人,那慶豐城也正式開始搬遷,泉前莊前面的農田全部被朝廷徵用,工部官員開始根據新井位置丈量商鋪尺寸,並規劃了新的官道,打夯開基預備鋪陶管兒下水。

萬民動土一團亂麻,莊子門口亂到不能走車,不得已,這一莊子的老爺回燕京都走的是靠山小路。

而那小路沒走倆月,竟成了三車寬道。

又是繁忙的一清早,送老太太上山,檢視各院子的邊邊角角,看新上漆水的傢俱,等好不容易安穩了,七茜兒才有個閒工夫喝口水。

可接了五月捧來的茶才吃了幾口,佘吉祥便從外面帶進來一個婆子。她抬眼一看卻是熟人,常家老太太身邊使喚的趙婆子。

趙婆子進來便笑,一臉巴結的行禮道:「哎呦!久沒來給奶奶問安了,瞧奶奶這紅光滿面的氣色,這一準是喜鵲大清早落了房簷兒,叫喚了一早上,咱們奶奶好啊!」

說是這麼久,其實日便能見一次,小花兒有大宅子了,人家也翻新屋子,也置辦傢俬,那邊也是派了管事來管著,可錢卻是要從七茜兒這邊支取的。

吃了虧的小兒割了孃老子心肝,甚疼!如此老太太,還有那邊的太太凡舉手裡有點私房,換點傢俱零碎,便都悄悄打發這趙婆子送到七茜兒這邊先放起來。

她們跟七茜兒不客氣,七茜兒自然也不會跟她們客氣,兩邊相處的……還成吧,主要這家有個脾性頗為古怪的包大奶奶,那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七茜兒顧不得與那娘們鬥,忙的很呢!

這巷子裡七處空門,老沒人管著開窗放風,打掃屋子也不是一回事兒,如此便用了常府用慣的官牙,各家買了兩個利索的小廝回來,先給佘吉祥調理著。

轉眼就是一大堆人,平時就都在巷尾小花原來那院子開灶,吃了飯,又各自回各自的院子收拾屋子,等自己的主人回去。

這麼些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