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要扯清關係,除非把我的血全部抽乾,別無它法!你明白嗎,傻瓜?”

楚沛哽咽了。

這個從小到大一直都用特別的愛呵護著自己長大的兄長,當然是不可能拋棄他的,一生一世。

他記得,當他第一次從日本回國見到楚越和他的媽媽的時候,他是那麼的害怕和緊張。他知道他們不是一個母親,他的母親只不過是父親的一個情婦罷了,而且,在生他的時候還被上帝召回了。說白了,他是一個孤兒。從出生到現在十歲,他都是在日本,在保姆的照顧下長大。突然回到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家庭,他真的很惶恐,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

楚越的媽媽是個嚴肅的母親。她只是衝禮貌的打打招呼,然後,就出門去了,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多呆,一眼也不願意多看他。

而牽起迷茫中站立在客廳裡的孩子的手的,是另一隻溫暖的手。那是來自楚越的手。那一年,楚越十三歲。

“你是楚沛嗎?我是你的哥哥,楚越。”他笑得很溫柔。那笑,就好像是春日的和煦暖風,吹走了他心上所有屬於嚴冬的寒冷。楚沛在那一剎那間彷彿聽到了冰雪融化的聲音。

“你好瘦啊,弟弟。”楚越笑得還是那麼溫暖,“你怎麼這麼蒼白?是營養不良嗎?沒關係,日本的東西不養人。你回來了,天天可以吃到好吃的,很快就會變胖了!放心吧!”

楚沛也只是笑,不太敢說話。因為他的中文實在不夠好,沒辦法流利的說出來。他怕被這個溫暖的哥哥給看不起。

“弟弟,快來參觀一下你的房間吧,就在我的隔壁哦!以後,我們就可以朝夕相處了!來!”楚越毫不在意他的沉默寡言,親熱的拉著他的手上樓,進房間。

楚沛有些侷促的站在陌生的房間裡,大眼睛骨碌碌的轉著,看著。那雙眼睛很明亮,和他整個人的蒼白瘦弱是不搭調的,所以,楚越被吸引了。

他走過來,盯著他的眼睛,他的臉,看了很久,才喃喃的說出聲,“弟弟,你長得很漂亮。……特別是你的眼睛,很美,很亮。”

楚沛笑了。這是來自哥哥的誇獎,他很喜歡聽到。

楚越又繼續說,“爸爸說眼睛亮的人是很聰明的人。爸爸還說,你很聰明,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科學家的。你願意成為科學家嗎?”

楚沛終於不再保持沉默。他緩緩的,挑揀著字句,小心的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願意。我想要像愛因斯坦一樣,偉大。”

楚越也笑了,握住了他的手,“你真有志向!我最喜歡有理想的人了,特別與眾不同。”

楚沛又笑笑。他想,這個哥哥,一定是真心喜歡他的,一定會成為他在這個陌生的家庭裡唯一的一道陽光的。

一天,兩天。

一年,兩年。

當初的少年飛快的長大。楚越十八歲上大學的時候,他也已經十五歲,是準備上高中的時候了。

五年的時光,看起來是那麼短暫。若不是長高的個頭和各方面的成長,楚沛會以為當初來到這個家的那個午後,就在昨天。

五年,是兄弟倆親密無間的五年。

楚越的媽媽並沒有因為楚沛的乖巧和聰明而多一份的關愛,她依舊是那麼的冷漠。父親也依舊整天忙的見不到人。唯一的溫暖和陽光,果然還是他最初認定的那個人——他的哥哥,楚越。

楚越會帶著他玩,會帶著他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會在過馬路的時候牽著他的手,會在走在路邊的時候自動的習慣性的走在靠近車輛的那一側。

楚越教會他彈鋼琴,教會他說出流利的中文,教會他適應新的文化環境。

楚越說他太瘦了,於是經常帶著他去吃好吃的餐館,也會親自動手,學會做他喜歡吃的日本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