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素慣喜的銀杏色;這種顏色在冰天雪地的寒冬裡,並不那麼眩目;寧楚梳洗完畢,自然信步往建安殿而去。

他目光只是隨意掠了眼披著的大氅,便欲先行去看望皇帝。

順便理清心頭浮上的種種怪異感受。

然而,他去到建安殿的時候;卻又被太監告知,說是皇帝已經移駕到了宮外;請他速速出宮回太子府去云云。

寧楚聞言,心頭的怪異與疑惑齊齊湧上;讓他心中越發覺得不安起來。

依照皇帝身體的情況;他根本不宜活動;更遑論要下榻出宮!

寧楚聽聞這話,心中感覺不安的同時也開始擔心起皇帝的狀況來。

他也不遲宜,立即便要轉身出宮奔回太子府。

他進宮之時,乃是騎馬直接到了九重宮禁外;所以,這會,他出宮的時候,亦同時騎著他那匹日行千里的良驅;一路風馳電掣般太子府奔掠。

沿途,有百姓驚鴻一瞥,瞥見那一襲銀杏大氅的瀲灩少年,騎在一匹棗紅烈馬上,呼嘯而過;頓時都為眼前一幕驚豔得尖叫。

因為寧楚自己並沒有留意;他銀杏大氅下的衣衫,竟然是明豔喜慶的大紅色……。

那樣一個珠玉俊美的豔絕少年,騎一匹烈日紅馬賓士而過;風聲疾呼了一路;興奮的尖叫聲也持續著灑了一路。

可到了太子府不遠外那條街;寧楚平生第一次傻眼。

他不禁回頭望了三遍;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路。

可他的府邸怎麼那般喜氣洋洋喜慶沖天,層層濃重地逼眼而來?

滿眼迤邐的大紅;夾著轟天響的鞭炮聲。

他自馬背躍了下來,然後一臉狐疑,慢慢走近。

紅紙飄展的大門前,上面確實有一橫匾書著太子府三個大字不錯。

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太子府的管家見他慢悠悠一步三頓地踱步過來;終於忍不住丟下門口的賓客,讓太子府其他人招呼去;而他則屁顛屁顛地跑到寧楚跟前。

激動之餘居然忘了尊卑,一把拉起寧楚將他往邊上帶。

“管家,這是怎麼回事?”

“啊?殿下你自己不知道嗎?”管家驚愕看他,失神之下居然出聲便是反問。

寧楚將臉轉向路旁,好讓一路絡繹不絕往他家趕的賓客將他這個主人忽視過去。

但這時,卻是他反手拉著管家,壓著聲音,又急又疾問道:“我若是知道,哪還需要問你。”

“啊?”

管家又是一聲短促的驚訝;隨即發覺不對,又立時掩了聲音。

然後,他竟然也學著寧楚的樣子,將臉轉向路旁,再然後,悄悄壓著聲音,飛快道:“昨天,禮部各位大人說是奉陛下旨意,到太子府佈置喜堂新房;眼下府裡所見的景象,都是禮部各大人的功績。”

管家悄悄瞄了瞄寧楚,又飛快道:“然後,今天巳時一過,陛下與皇后兩人就一同出現在府裡,這會他們正坐在喜堂的主位,等著殿下你……咳,你一對新人進去行禮呢。”

寧楚揚眉,眸底有寒光閃閃轉動,“你是說,現在這情形,是我大婚?”

“日期就在今日?由父皇母后親自主婚?”

“嗯,那麼新娘子呢?她現在何處?哦,順便問一句,她是何家小姐?”

寧楚每說一句;他眼裡那亮色便添一分;而他的眼神卻隨著他慢慢的一句一句疑問,而一程程地深了下去。

管家聞言,簡直被他問得目瞪口呆。

他以為他突然被禮部官員通知自家主子大婚;已經是一件夠驚悚的事了。

可眼下,他才突然發覺;原來更驚悚的還在後頭。

管家苦笑了一下,嘴巴張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