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需要爭取的盟友,她從來都能精準把握,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壓服震懾住對方。

宋承柏是當真沒有想到她會坦白至此,本來是有話要說的,這個時候所有的話卻突然就全部卡在了喉嚨裡,只用一種夾帶了薄怒的十分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宋楚兮鎮定自若的看著老夫人被人廝打尖叫的場面,只就淡淡說道:“你不用指責我什麼,人不犯我,我都極有可能會主動犯人,更別說現在有人不怕死的主動送上門來了。你也不用拿什麼家族道義的大帽子來壓我,歸根到底,對宋氏列祖列宗不敬的人又不是我,就算是稍後族長他們要追究,也找不到我的身上來。”

在宋承柏看來,宋楚兮也是姓宋的,毀壞自家祖先祠堂的事,是絕對要遭天譴的,這個丫頭就算再毒辣,也不敢忤逆神明的吧?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已經死過一次的宋楚兮,也許她比其他的任何人都更相信鬼神一說,可是她這樣一個人,本身就是從修羅地獄裡面爬出來的惡鬼,人生在世,所有可以經受的苦痛折磨她都早就一一領教,現在的她,還怕什麼天譴報應嗎?

宋楚兮承認,現在的她就儼然是個不通人情,行事偏激又不擇手段的怪物,可是她不在乎,她生而就註定了是個要行走在烈火地獄裡的人了,她這樣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好顧慮的。

宋承柏對她,是真的無計可施,但他更氣的是那個不知輕重的老夫人,胸口都被一口火頂的生疼。

這個時候,老夫人主僕已經被一群女人撲倒在地,不住的叫罵著拳腳相加。

宋亞儒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就只能硬著頭皮找到宋立,道:“叔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心痛難當,這心情咱們都是一樣的,可是現在事情的真相未明,您總不能就放任她們動用私行,萬一我母親有個什麼損傷,回頭您也不好對族裡的人交代。”

他這是要搬出宋亞青父子來壓人了。

宋立這個時候也已經暴怒到了極致,他本來也正愁拿這一堆廢墟不知道該是如何是好,此刻便是冷著臉道:“都別愣著了,你們都去幫忙,看看被壓住的牌位能撿出多少來都趕緊的先請出來。”

死者為上,只要想到宋氏的列祖列宗在地底下還要遭受這一場浩劫,魂魄不寧,他就羞愧又憤怒。

這件事,是刻不容緩的,閒在院子裡的人都趕緊去了那廢墟里面翻找。

宋立也這才轉身走到扭打在一起的女人們面前,怒聲呵斥道:“都給我住手!”

他族長的權威還是沒人敢不給他面子的,撕扯在一起的女人們立刻便就囁嚅著鬆了手。

彼時一個農戶出身的媳婦兒正將老夫人壓在地上,騎著去扯她的頭髮,此時才不很情願的起身退開了。

老夫人主僕三個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頭髮被抓散了,衣裳也被扯破了,臉上手上都被抓的血肉模糊,一片女人指甲的劃痕。

那媳婦起身的時候猶還其不過,又回頭狠啐了一口,剛好吐在老夫人臉上。

老夫人這個時候已經被逼的將要瘋癲了,她踉蹌著爬起來,再也人受不了這樣的屈辱,居然指著宋立的鼻子就先破口大罵了起來,“宋立,你這是欺負我們孤兒寡婦的無人撐腰是嗎?居然縱著這些粗魯的潑婦來對我不敬,你——你這個族長是不是不想做了?”

她這是被氣瘋了,居然當眾就敢對宋立這個族長不敬。

宋亞儒本來才剛要打圓場,聽了這話便是眼前一暈,真恨不能自己還能撒手不管,直接調頭走掉。

宋立面色陰沉,當即便是冷笑了一聲,“嚴氏你別放肆了,宋氏族中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女人來指手畫腳,就算亞青是家主,但我這個族長要廢要立,也還輪不上他來做主,更別說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