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會被這對主僕害慘,連吃個飯都得被看得牢牢的,犯人都比我自由多了。

“怎麼不吃魚?”他瞟了眼餐盤。

“太多刺了!”我找到很好的藉口,本以為可以就此曚騙過去。

但他將眉一聳,目不轉睛地盯著我,頭也不回頭便對詹森說:“撤菜!換別道菜上來,最好是去刺、剔骨的。”

詹森馬上說:“是!賈太太還準備了燉羊小排,肉與骨滑嫩得一嘗即化,應該合口味。”

天老爺!羊小排!即使加再多的醬料也蓋不住羊羶味。我當下趁詹森撤去盤子時,不文雅地搶救下更多的萊姆片。

他瞪?我怪異的行徑,嘴一撇。“你是半個威爾斯人,家鄉有人這麼吃羊小排的嗎?配萊姆?”

“遺傳新吃法!我母親就是這般吃的。”

“你花招百出!”他簡短下了一個評語,也伸指捏了一片萊姆試了一口,下顎馬上一縮,丟下黃澄澄的萊姆,拿起餐巾拭了一下嘴。“那麼酸!你也沒胖多少,何苦折磨自己吃這玩意兒?”

我懶得再費唇舌跟他辯駁,反正再怎麼解釋也無法勝訴。

當詹森再次出現時,我苦著臉向上瞅了他一眼。他端著大盤,小心翼翼地瞟了已別過頭去掏煙、吞雲吐霧的主人一眼,然後對我努了一下嘴,頭一傾,用眼光瞄了一下地板,再輕點一下腳尖,腳重重地在地毯上扭了一下。

我不解,他又示範了一吹。我懂了!

“詹森!你盤子端了那麼久,手不酸嗎?”嘉伯雙肘放至桌面,兩手交換的側過頭,橫了詹森一眼。

詹森不疾不徐地將盤子放置我的胸前,然後退回廚房。

我嚼蠟般地吞下了第一口肉,想著詹森的主意,瞄了一眼嘉伯,趁他沒留神之際,便用力以刀切肉,然後暗地瞄準大桌正中央的花瓶,卯盡全力地用力一彈。肉是飛了出去!不過勁道不夠強、準頭不夠正、射然b不夠遠,甚至連大花瓶的邊都沒沾著,更倒楣的是,那塊羊小排不偏不倚地朝嘉伯飛去,彈掉了他嘴角的煙,掠過他的右頰後,才在地毯上落下。

我眯起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做的好事。

他怔忡半秒,回頭看了那塊羊小排一眼,再扭頭掃向我,找著答案。

答案在我臉上,是我一臉遮不去的愧疚。我以為他會大發雷霆,不料他要笑不笑地睨了我的刀又一眼,便挖苫我道:“若只是單純地在跟我抗議拒吸二手菸的話,直接挑明就好,犯不著用這穜方式滅火!暴殄天物!”

“報歉,手滑了”我盯?盤內剩餘的菜。沒膽去迎視他凌厲的眼。

這時詹森手捧了電話,躡手躡腳地走近他主子的身旁。

嘉伯巳猜到是詹森替我出的餿主意,警告地橫了他一眼,才接過聽筒。

我拉長耳朵聽他說話。

“我是!聚光燈掉下來?什麼時候發生的?該死!我馬上趕到醫院。其他女孩都還好吧?那就好!艾瑪呢?無恙,太好了!不,你不用自責,進度落後是我自己的錯。我馬上過去處理!”

他將話筒遞還給詹森後,迅速抓起外套穿上。“攝影棚的大聚光燈掉下來,砸傷了我的首席攝影師,我得趕去醫院一趟。進度落後,現在又出這種狀況,我已經夠忙了!請你行行好,不要再讓我提心吊膽為你瞎操心。”

他對我說教完畢後,轉身叮嚀詹森:“我就當這次的小把戲是埸意外,從今天起,勞你餐餐盯著夫人用餐!我不希望再有類似的”意外“發生,你好自為之。”

他威脅的話才剛說完,便掉頭向外直奔而去。

我黯然地用叉子挑起肉。很明顯地,儘管他再三否認,他還是非常關心艾瑪的安危。要不然,怎麼會特別問起她的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