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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公……是主謀?」蘇徽問道。
嘉禾輕輕一笑,「你還真敢猜。」
她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更沒有說,這一次遇上的伏擊,與韓國公府有沒有關係。
曾幾何時,在她還是公主的時候,也曾伏在某人膝頭,喚他一聲舅父。如今回想往事,只剩滿心的欷歔。
有些戰役是持久的消耗戰,戰事可以持續數月甚至數年;有些戰役,則是短兵相接一觸即走,短暫的交鋒之後,雙方各自退卻,流下的鮮血還未冷卻,一切便都已結束。
黎明的寒冷逐漸推去,朝陽掙扎著從東方的雲際破出,榮靖踩著沾染了血色的牧草,注視著四周還未熄滅的火焰,和地上未來得及收殮的殘屍。
昨夜那一戰,算是她勝了。而她現在會想起戰鬥時的情景,卻有許多的細節怎麼也想不起。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之後人會疲憊,在高度的集中過注意力之後,會思緒渙散。她漫無目的的踩著屍骸前行,短暫的茫然。腥冷的風灌入口鼻,而她卻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身在此地。
「你贏了。」這三個字喚回了榮靖的心神,她抬起頭,注視著正前方站著的男子,朝著他肅然一拜。
榮靖長公主素來狷狂,這世上能讓她如此恭敬的男人,除了她死去的父親,便只有身為她授業恩師的鄭牧。
曾在十餘年前開國之戰中揚名天下的齊國公鄭牧,這年兩鬢已有斑斑白霜,他前些年過完了五十歲的生辰,算得上是老人了。
身為將領,他的體格並不算多強健,面相也並不英武,仔細看他的眉眼,甚至能辨出幾分過往的秀氣。若脫下這身鎧甲身披儒服,只怕會有人將他當做是翰林院的學士。年輕時候的鄭牧曾是寒窗苦讀的書生,試過科考入仕,以文章經學救國,無奈此路困難重重,最後不得不憤而從戎,跟隨著友人周循禮走上了起兵舉事的道路。
「是靠著老師相助,這才能勝過那群北戎人。」榮靖這話並非溜須拍馬,昨夜她突襲北戎王庭,雖說時出奇制勝,可如果沒有鄭牧及時帶兵馳援,憑她那點兵力,未必真能取得如此勝利。端和三年李世安孤軍深入漠北,可不就是功敗垂成麼?
「這是太后的謀算。」鄭牧感慨道:「你母親身居宮闈數十年,可眼光依舊準得叫人害怕。我原在山海關一線鎮守,接到了紫禁城送來的信箋。信上畫著一張地圖,用丹朱塗抹出了杭愛山,說,你或許會在這裡。太后猜到你絕無可能輕易被北戎人絞殺,要破出重圍必會兵行險著北上。北戎人出動如此多的兵馬對付你,王庭必然會在距旺吉河不算太遠的地方指揮,旺吉之北的杭愛山,極有可能是他們的駐地。她猜對了。」
第175章 、三十三
在遠離漠北的紫禁高牆之中,要精準的判斷出自己女兒的動向和敵軍的方位,要推算出戰爭的走向,這是何其艱難的一件事情。杜銀釵已離開戰場將近二十年,卻還有著對戰場的敏銳。
榮靖久久沉默著,而鄭牧則是感慨,「皇太后一介女流,卻不輸鬚眉,不,她勝過天下許多男兒。嘉音,老師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與你的妹妹,都不及你們的母親。」
周嘉音是古往今來少有的女將,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風頭無兩;周嘉禾以女子之身登臨大寶,使萬民跪拜臣服,是天下至尊。可這對姊妹無論是對權力的掌控,還是自身的智謀、心性,以及對大局的把控,皆與杜銀釵相差甚遠。這不能簡單的歸結於她們年紀尚輕,杜銀釵與她的夫君起兵造反的時候,也不過十六歲,入主北京母儀天下之際,虛歲三十。榮靖姊妹相比起母親來,欠缺的是閱歷,或者說,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母親還在,我父親駕崩之時,這個國家就要亂了吧。」榮靖嘆道。
身為讓君王忌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