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難以想象,我居然有整整30天沒有離開過這個並不寬敞的帳篷,但是事實上,的確是如此。所以當我沐浴在十月的陽光下時,一時竟然有些眩暈,眼睛也覺得有些刺痛,連忙閉上,過了一會才敢再次張開。

十月的草原已經很涼了,草木被黃色渲染,觸目便是一陣蕭瑟,留下來護衛我的,是一小隊侍衛和一隻幾十人的禁軍,抱著寶寶準備上車的時候,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常寧,他居然也在留下的侍衛當中。

一種危險的感覺,很自然的湧上心頭,說不出為了什麼,卻是覺得恐懼。

凌霜並不與我同乘,她說孩子的味道討嫌,另外準備了馬車,一時卻也沒有乘坐,反而是騎了馬,悠悠的跟著前行。

馬車走得並不很快,然而我的不安卻在點點擴大,說不出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我就是覺得會有些什麼事情發生。

而就如同在佐證我的預感一般,寶寶也顯得有些不安,到了時候餵奶,奶孃竟然也不能引他離開我,只要感覺到我的手臂放開了他,他就大哭不止。最終,奶孃只能跪坐過來,而我舉起懷裡的寶寶,以一個非常累人的姿態,喂他吃奶。

還好他年紀還小,一頓並不吃許多,維持的時間也不長,加上彩寧和菱角也幫忙託著他小小的身子,才完成了高難度的一頓吃飯的歷程。

將寶寶小小的身子抱回,我卻無力再搖晃他了,好在他被包得很厚也很結實,放在膝蓋上也不會閃了脖子。

“主子,您別怪奴才多話,”奶孃說,“小孩子,不能太慣著的。”見我仍舊親自抱著孩子,她有些忍不住了。

我微微一愣,孩子不能慣的道理我自然也懂得,而我懷著這孩子的時候,也絕對沒有想到過將來要嬌慣他,我只想讓他在相對自由的環境裡快樂成長,僅此而已。只是這些日子,似乎很多事情都變了,我不忍他的哭啼,所以,一味順著他的需要,雖然有些也是我的需要。

“我知道,只是這一路顛簸,我怕他哭得多了,上火生病,回到京城就好了,到時也自有嬤嬤教養他。”輕輕撫摩他柔軟的胎髮,我輕聲說。

“是,”奶孃忙低頭應了一聲。

接下來,因為寶寶睡著了,而我也不再開口,車廂裡一片安靜,除了呼吸聲,剩下的,便是滾滾的車輪聲了。

太過安靜總會讓人神思困頓,馬車搖晃了一陣之後,我有些昏昏欲睡了,勉強睜開眼睛重新看了看寶寶,確定他很安穩的睡在我的腿上,這才將他抱近些,放任自己合上眼睛。

遠處似乎有馬的嘶鳴聲,接著,感覺大地似乎都在震動,不過這原本是草原,先前我也見過幾次野馬群,當下也沒有以為如何,直到馬車忽然停下,我才猝然驚醒。

“怎麼了?”我掀開視窗的簾子,問。

“回福晉,有一隊人正朝這邊過來,不過太遠,看不真切是什麼人。”馬車旁,一個侍衛說。

“八福晉呢?”我心裡湧起了一陣恐懼,只覺得周遭空氣都稀薄了,人卻格外的精神起來。

“找我做什麼?”凌霜的聲音自後面傳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快的行動力,自馬車上飛快的站起身走出來,將懷裡的寶寶遞向了她。

“幹什麼,誰要抱他?”凌霜皺了皺眉,很嫌惡的樣子,卻還是催促騎的馬上前兩步,伸手接過了寶寶。

“一會要是有什麼事情,請帶著他快走。”我懇切的看著她,在這樣一片無際的草原裡,沒想到有一天,我只能信任她,也只能將這個孩子託付給她。

“你是不是神經有問題?”凌霜馬上說,順帶準備將孩子還到我手上。

“馬賊!”前面的一個侍衛卻忽然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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