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怔怔的,「與你說話蠻有意思。」

「你再坐一會兒,不客氣。」我說。

自鄧路加身上,已得到很多。

馬佩霞。

這名字不錯,不知道她長相如何,人同名字是否有些相似。

佩霞。把雲霞帶在身邊,霞是粉紅色的雲。

第二個星期,趁有空,我就到傅氏辦公大樓去。

預先也沒有通知,由鄧路加到接待處把我領進去。

他興奮莫名,「你來看我?」

我搖搖頭。

「哦,」他冷靜下來,「你來見傅先生。」

「是。」

「他在見客。」

「我等一下好了。」

鄧請我到會客室。

我還穿著校服,拎著書包,這是我第一次踏入傅於琛事業的天地,大人的世界。

老實說,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總而言之,馬佩霞到過這裡,我也有權來。

坐下後,不禁悠然嚮往,在辦公地方,連鄧路加都變了樣子,不再是聽傅於琛擺布的一個呆瓜。

在崗位上,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指揮如意。

每個人都靜靜做著他們應做的事,只見腳步匆匆滑過,他們低聲說話中交換的術語都是我聽不懂的,似一種密碼。

女職員打扮得高貴艷麗,全部套裝高跟鞋,化著濃妝,髮式合時。

我很心折,傅於琛就是這裡的統帥,他控制全間辦公大樓,他是腦,他是神經中樞。

女性對異性的虛榮崇拜悠然而生,感覺上我是他心愛的人之一,沾了不知多少光。

心中不平之氣漸漸消失。

鄧路加說:「這個會,要開到六點鐘。」

手錶說四點半。

本來等下去也無所謂,但忽然覺得自己渺小,這不是鬧意氣使小性子的地方。

「我先走了。」我說。

「有重要的事嗎?」鄧路加有點不安。

我搖搖頭。

忽然想起來問:「馬小姐時常等他開完會?」

鄧笑,「才不會,只有傅先生有空時,馬小姐才出現。」

我略為失望,想法竟同我一樣哩,也這般為他著想,你瞧,能幹的男人往往得到質素高的女伴,因為他們有選擇的機會。

「我送你回去。」鄧說。

「不用。」

「我去取外套,等我一分鐘。」

我沒有等他,獨個兒出辦公大樓,到樓下馬路,仰頭看這座高三十層的大廈,大廈灰色的現代建築襯著亞熱帶碧藍的天空,美得不能置信。大門上有銀灰色金屬字樣:傅廈。

我嘆口氣,叫部車子回家。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留意傅於琛的事業,細讀報章財經版上有關傅氏的訊息。

我不想做他家中一名無知的婦孺。

那日他回來吃晚飯。

問我:「路加說你下午到辦公室來過。」

「是。」

「想參觀我工作地方?」

「是。」

「改天約個時間,我叫路加帶你逛,我們有三百多個員工,近百部電腦,寫字樓佔地面積有三萬平方米。」

「你現在很有錢吧。」

他一呆,笑出來。

我看著他。

傅於琛溫和地說:「有錢?有足夠的錢,早就不做了。」

「但你早期太浪蕩,你自己說的,所以下半生要拼命工作,彌補過去少年的不羈。」

「你倒是很瞭解我。」他有點意外。

「你一定富有。」

「富足是一種心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