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的死,長平早已變得不一樣了,他必須靠自己防住所有的一切,再也沒有人來作他手上的劍了……

伸手摸摸有些溫熱的匕首,上頭還刻著“鏡”字,這個,大概是她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了。

人都是如此,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也不例外。

鏡樓的死訊傳來,他曾經悔恨交加,直到他走出那段日子,他才知道,他的整個世界,曾經都是她支撐起來了,而現在他的支柱,他的依靠沒有了。他一直在做夢,如果當年他不是那麼懦弱,能挺身保護她,如果他能大度一些,小心地守住她的噩夢,如果他能不為了權勢娶了小劉氏,如果他當時能夠信任她,哪怕遲一天,他都會知道戰報是有人蓄意造假的,如果他當時能夠清醒一些,不要那麼衝動地廢去她的武功,那莫俊對她來說完全不是什麼威脅……

當然這些只是如果。

她還是死了,他開始曾經期盼她是不是躲起來了,可莫俊圍住了樹林,一把火燒了精光,再怎麼也躲不過,她的身體就這麼和樹林化為灰燼。

雪一點點飄了起來,聽說長平的百姓為她點了長明燈,當然也有傳言說這罕見的大雪是為她鳴冤,或許是自己的政績不錯,劉家又心虛,還出了莫俊這個叛徒,所以百姓當中的輿論全部把責任推到了莫俊頭上。想到劉家,書易不禁握緊了拳頭,當初選了劉家,不過是看劉季柏像是個正直的,劉叔玉當年是死諫之臣,名聲極好,雖說有野心,但他還是想駕馭住它來謀求自己的利益,不料,劉叔玉倒是心大得很,敢伸手到不該伸的地方來。

“王爺。”背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是蘇雅。

蘇雅和鏡樓關係極好,因此受到的打擊也不少,而且,書易覺得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冷靜,倒不如說是冷情,書易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大紅的錦袍在雪地裡尤其惹眼,她站在馬車邊上,顯然是剛來的。

“何事?”書易問她。

蘇雅後退幾步,馬車門是開著的,厚厚的皮簾子一掀,竟然是病了多時的王沐,他神色很是焦急,說道:“還請王爺上車一敘,北域那方出事了。”

有什麼事情要這麼著急著說?書易暗忖,基於兩人都是他的心腹,他立刻上了馬車,和蘇雅、王沐兩人面對而坐。蘇雅堪堪地行了禮,王沐蒼白著臉,取出一副小輿圖來,指著北面道:“沃摩爾統一了北夷,現在雖說蟄伏著,遲早有一天要對上,北域這塊地方……已經被辛傲之拿下了。”

書易立刻坐直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才得到的訊息,赤虎衛也給王爺帶訊息了,可是……”王沐低頭,“我等覺得此時必定要及時商討,便自作主張前來,還請王爺恕罪。”

“無妨,你繼續說。”書易緊盯著輿圖,沒有怪罪的意思。

王沐鬆了口氣,說:“我是想著,若是劉叔玉在此,定會說北域已經被辛傲之拿下,夷人要過來也是先打北域,我們不必驚慌,那是讀書人的愚見,王爺,若是夷人攻下來,第一個遭殃的必定是我們長平無疑。”

“夷人還不會如此快……”這話說出來,書易也覺得不大可信,夷人都是悍勇之輩,慣用的戰術就是一擊而破、乘勝追擊,先咬下一塊肥肉!北域算什麼,在辛傲之眼裡,北域值錢的就只有康延王罷了,現在康延王戰敗,北域又多山地,貧瘠得很,辛傲之有皇都大塊好地方,就算夷人攻上來,他絕對不會浪費兵力在廣闊的北域上,所以距離北域最近而且豐饒的東域就是夷人的目標!

“現在是冬天,東海的霧又起了,海上暫時沒什麼危險,可弘特爾正是靠海,又在東域最北處,最危險,還有追賢族的摩耶郡,離北域也極近,當中的大片地方還有我們的礦場,王爺,在劉家動起來之前,把東域蓬萊府長老和各大族長來會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