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醉,我雖不是好酒之人,卻也慕名前來了。”

當他眼神柔軟清澈地看過來時,姚海棠覺得自己有些醉了,恍然間想起,送瓷器時寫給杜敬璋的就是廳堂裡那句詩的完整版:“晚來天欲雪,來飲一杯無?”

“嗯。”

這時姚海棠發覺自己近乎沉溺於這種感覺裡,原來杜敬璋單單隻應一個“嗯”字時,也可以這麼暗香浮動,如同滿室芝蘭。美男,果然是要佔點兒便宜的。

到外邊喊人備酒,姚海棠又轉身問了杜敬璋一句:“在院兒裡喝還是到雅間裡喝去?”

“就這裡吧。”前頭賓客滿座,杜敬璋當然也不會願意在這時候去,一是不免吵鬧,二是也省得為他空個雅間出來,耽誤了生意。

“正好,那邊的梅花開了,人說暖飲酒、冷賞梅。”

天然居的後院裡有個小亭,小亭邊種了幾株梅花,硃砂色的梅花在雪下愈發嬌豔而清絕。杜敬璋飲了一口酒,遂眯了眼,然後舒展開眉眼說:“是谷、梁、黍。”

對於杜敬璋能喝明白味兒,姚海棠一點兒也不奇怪,反而像是被看清了惡作劇的小孩兒,有了個分享秘密的同黨一樣特得瑟地說:“我就知道你能嚐出味道來,南山那邊還讓他們釀著五種糧食配比的酒,現在還在試著,等釀好了再請你來喝。”

把盞中的酒飲盡後,杜敬璋點了點頭,在片刻的靜默之後,他忽然叫了一聲:“海棠。”

“嗯,什麼?”姚海棠有點兒不明所以,怎麼忽然有事兒沒事地又叫上了。

“沒什麼。”

……原來杜敬璋也有這麼無聊的時候,姚海棠想著笑出聲來,想起從前自己就愛逗著他叫,於是就試探著叫道:“杜敬璋。”

“嗯,海棠。”

“杜敬璋。”

“嗯,海棠。”

……

沒幾遍後姚海棠就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掛在眼角了,這才指著杜敬璋說:“你是不是對每個叫你名字的人都一樣,這這樣非常執著地繼續嗯下去?”

她的問題讓杜敬璋很用心思地想了想,然後搖頭說:“不會有人這麼連名帶姓的叫我,便是父親現在也只是叫老四,小時候母親愛叫我的名字,按規矩是要應一聲再稱母親的,這習慣大概不好改。”

“累嗎?”姚海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衝口而出就是這麼兩個字。

她總是慣於在衝動地脫口而出後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溜圓溜圓地看著對方。杜敬璋看著她這模樣,不由得笑著,只是笑了笑後又收斂了,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從前不覺得,現在漸漸的有了一點。”

雖然眼前的人依舊是那樣朗如月清如水,但是眉眼間有一片淡淡的陰影,襯著那眼窩有點兒陷了下去,甚至還有些青灰之色:“有多久沒睡好了?”

對姚海棠,杜敬璋倒沒有想過遮掩著說還好,只答道:“立冬以來。”

“高掌櫃,去把那六道酒拿來……”姚海棠非常精準地衝外邊兒喊了一句,她知道高掌櫃肯定受了青苗的意思來聽牆根兒。說完後,她又看著杜敬璋笑眯眯地說:“我陪你喝兩杯。”

冬天喝了酒全身暖洋洋的最好睡,不過沒她這麼勸酒的吧。末了高掌櫃拿了酒來,給杜敬璋的是蒸了六道的酒,可給姚海棠,高掌櫃卻只給了蒸了三道的。

杜敬璋怎麼會察覺不出來,不過對此只是一笑而已,她身邊的人都向著她這不正好麼:“我若醉了,海棠可莫把我掃到大街上去了。”

“你放心,就算我前腳掃了,後腳太平院那群黑衣人就能把你再撿回去。”說話間兩人都端起了酒盞,姚海棠特豪爽地先幹為盡。

見她這樣杜敬璋還有什麼說的,一口飲下去便覺得整個身體都一片暖融,這酒就似是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