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一張嘴。”

他說著,下意識朝棺材望,又想到他已經死了,落了氣了,老張從前當著面也說他懶,不僅他說,盧定芳更愛罵,可現在他走了,這些話就說不得了,說出來也沒意義了。

老張的話使剛剛松泛的氣氛又低落下去,自覺不妥,未夾煙的幾根手指往頭上梳一梳頭髮,咳嗽一聲,有些尷尬的向潘運道:“你還是在廣東那邊不轉來嘜?屋裡回回做事雪梅娘母都轉來欸,她孃家屋裡也來……你是老小,一味跟你媽老漢,他兩個最捨不得的也是你兩個,四十好幾的人了還在外面有啷個好恍的嘛。生意轉來做就是噻,兩個娃兒都恁大了,馬上潘宏也要耍朋友成家了,還是你老漢那陣兒談,二天他結婚是走哪頭嘛,把人接到哪裡來嘛,接廣東去嘜還是接舅舅屋裡去嘛,人家女方孃家人啷個想啊。”

可這轉圜,反而使氣氛更傷懷消沉了,他自己又開始紅著眼眶抹起眼淚:“也沒得外人,兩個人好好談嘛,你個人沒得家噻,二天轉來在哪裡住哦,媽老漢在屋就在,媽老漢不在噻,個人要有個屋啊,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始終人家還有一屋人,你就一味一個人過嗎?你在那邊有人啊?沒得人嘜跟雪梅還是好好商量嘛。”

潘運雙手在膝蓋前交握著,看不出是在自我反省還是神遊天外。

陳母見他那樣,也語重心長道:“人家講的不看大人嘜也要看娃兒的嘛,娃兒有恁大噻,今朝我看,姑娘還是肯喊,還是婆婆伯伯的肯喊,我談雪梅把她帶得好呢。有的媽的話,娃兒甩了走就是,或者再跟個人,娃兒受苦的多得很。兩口子哪裡有啷個過不去嘛,相互體諒關心嘛,你包容我我關心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