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瑣的後臺,照著方案和文件就直接做實現,但紀彌做事盡心,習慣了認真填寫每張單子。

規範的作用之一就是劃分責任,約束自身的同時也能保護自身,紀彌本意不在防範,這時候卻起了效果。

組長翻著列印紙:“整理得那麼周全,我都省下一堆活。”

“我也是考慮到自己在這種場面只擅長結巴,所以直接放證據比較好。”紀彌接茬。

“除了資料記錄,我們有別的要問。”組長道。

他問:“你是否言語刺激過鮑海青,或讓他感覺到威脅?和他的往來中,你有沒有感覺到他精神已經很差?”

紀彌道:“我對他的提醒遠遠算不上脅迫,只是同事之間的正常交談。”

“以及發現他

身體不適的時候,我幾次講過他有難處可以讓p協調,但他沒有采納我的提議,也沒說這份工作已經對他造成了困擾。”

這時候,組員開始在筆記本上打字,組長煩悶地唉了一聲。

“工作的摩擦很好判斷是非,他顯然是接了重要資源,沒能做好又不想放手,反而是你被拖累,這方面不會有誤會。”

“但口頭交涉的時候,你有沒有給他帶來陰影,有沒有無意傷害他的心理健康,這就非常微妙……”

那封遺書寫得巧妙,雖然圍繞著公事展開,卻大多在講述個人因紀彌感到痛苦,並非爭論公事的對錯。

即便紀彌按規矩辦事,但鮑海青在人際關係中受創,崩潰得自殺了,道德輿論上,紀彌很難完全摘出去。

他能發誓自己沒有講過重話,這樣的陳述雖然問心無愧,但別人願不願意認可?

“看下賀總準備怎麼辦,他好像對鮑海青的動機有一些猜測。”組長道。

紀彌沉默片刻,道:“關於我和鮑海青的私下往來,因為時間很緊,還沒來得及梳理,不過我也有想法。”

組長問:“有什麼我們能幫助的地方麼?”

鮑海青現在躺床上昏迷不醒,調查組沒辦法找過去刨根問底,有的是時間與紀彌折騰。

紀彌道:“麻煩你們作證,陪我慢慢翻監控吧。”

組長無奈:“紀老師,辦公區的監控就算能拍到鮑海青工位,最多隻能看到畫面。”

然而,紀彌有條不紊地說:“能確認我和他一共見過幾次面就可以。”

·

因為鮑海青的情況好轉,鮑父態度略微鬆動,但因為紀彌遲遲不配合露面,他始終沒給公司好臉色看。

“你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兒子傷成這樣,紀彌過來磕頭我都不原諒。”鮑父道。

人事心力憔悴,努力地安撫家屬,表示這邊肯定會積極配合後續事宜。

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夜,他們終於顧得上思量其他,開始詢問鮑母的情況。

然而,鮑父支支吾吾,表示鮑母身體不好,不方便過來。

這種時候公司是不能太強硬的,人事只能拐彎抹角地詢問要不要派專車接送。

“之前紀老師提起他家狀況,我們找鮑海青談過,他給了車禍的事故認定書,但不需要額外的經濟幫助,說是已經過渡好了。”

有人事走去拐角處,與賀景延說著,借錢這種事太私人,他們不方便插手太深。

“昨晚出了事,我們才與他的部門同事聊過一遍,發現不止沈總借過他錢。”

賀景延說:“加起來多少?”

“目前是六十九萬。”人事道,“他是老員工了,和其他部門的人也熟,我們還在繼續問。”

賀景延應聲:“有沒有查過他的活動軌跡?”

“賭博、電信詐騙甚至是傳銷,我們全考慮過了,周圍人講不知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