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著美洲的富庶殖民地,那不過是一層手指都能捅破的虎皮!法國佬的手伸得太多,伸得太長,他們就跟無頭蒼蠅似的,在美洲亂竄,在亞洲亂竄,不列顛只需要一個拳頭,不管是在美洲,還是在印度,只需要一個拳頭……”

皮特以空酒杯為拳,蓬地頓在酒桌上:“就能把他們徹底趕出去!”

“波蘭王位繼承戰爭,法國佬必然要干涉,這是波旁家族對哈布斯堡家族的戰爭,法國也必然要拉上西班牙一起行動,不列顛作了什麼?我們尊敬的沃波爾先生說,我們什麼也不做,我們繼續放出海盜、走私販子,去跟海盜和走私販子鬥!”

“我們應該運用我們的武力,去奪取跟不列顛地位相配的利益!從敵人手上奪得殖民地!貿易權!在敵人軟弱的時候。我們應該主動而勇敢地出擊,就像女王(伊麗莎白)時代一樣,大海是我們的,全是我們的!世界必須歸於我們不列顛支配!世界地圖必須重畫!要符合我們不列顛人的需要……”

不管是此時年輕的皮特。還是未來的老皮特,作為不列顛歷史上第一好戰的首相,他從來都將武力當作不列顛通向天命之門的最可靠的依仗。

“不列顛的使命是支配整個世界”、“不列顛必須確保在各個方向都勝利”、“不列顛應該主動進攻”,老皮特掌管不列顛時所秉持的理念,為日後的美利堅合眾國所繼承,當然,是李肆前世那個位面的美國。

年輕人們群情激憤。甚至酒館老闆都喊著好,高呼“這一杯我請了!為了不列顛!”

有了免費的啤酒,皮特的酒館演講正要進入**,酒館老闆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如果鐘上位在這裡,不需要翻譯,甚至不需要那老闆再說什麼,他都能理解這一聲慘叫的意義。

“該死的沃波爾。他把菸酒關稅改成了貨物稅,他要在分貨場而不是碼頭收稅!”【1】

酒館老闆當然憤怒了,先不說那些從法國走私來的高檔酒再沒辦法逃稅。就是從威爾士等地運過來的本地酒,現在也必須多付稅金。

那個剛跟酒老闆通報了噩耗的訊息靈通人士補充道:“可不止菸酒,沃波爾撤銷了進口賽里斯貨物的禁令……”

酒館裡沉寂片刻,接著響起了嘈雜的叫鬧聲,歡呼的有,叫罵的也有。皮特冷笑著等待下文,儘管他不知內情,可也知道絕對還有下文。

果然,那人繼續道:“可沃波爾閣下也要在分貨場對這些貨物徵收‘賽里斯稅’,稅金是貨值的一倍!”

之前的歡呼聲也轉作怒罵聲。皮特大聲道:“看哪,這就是我們尊敬的沃波爾閣下!當賽里斯商品危害到我們不列顛時,他的作法不是讓軍隊去為我們聲張正義,而是揮起屠刀,在我們不列顛人身上割肉!”

酒館老闆咬著牙甩著臉上的橫肉,再喊道:“皮特先生。您說得真好,這一杯還是我請!”

倫敦,威斯敏斯特宮外,街道角落裡,另一位威廉接見了一個滿臉海風的漢子。

“普爾特尼先生,我是羅伯特詹金斯,曾經是一位船長……”

那漢子說話時總偏著腦袋,給人一種左右不均衡的強烈感覺。

賦閒在野的威廉普爾特尼皺著眉頭,在記憶裡刨著,忽然啊地一聲:“你就是那個……”

詹金斯點頭道:“是的,我就是那個被西班牙人割了耳朵的船長,我曾經向加勒比海司令官投訴,曾經向下院投訴,甚至向國王陛下投訴過,但是……沒人理會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腦袋,撥開頭髮,失去耳朵的部分看上去無比詭異。

威廉普爾特尼眯著眼睛道:“是沃波爾先生沒有理會你。”

詹金斯繼續點頭:“這樣的暴行不能容忍,我的恥辱也是不列顛的恥辱,我相信普爾特尼先生您會理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