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此時大家都已清楚,李肆是不會其正舉兵北伐的.更何況,南洋還正有巨大的威脅逼近。但問題是,民間輿論正匯聚如潮,強行壓下去,會讓賢黨儒黨獵機招攬民心。

這可難不倒段宏時、老頭可是一肚子壞水,跟徒弟李肆有得一拼。李肆是看後三百年得來的經驗,老頭是為看三千年得來的經驗。“壓?為什麼壓?愚笨到何等地步才會這麼想?別把著權把上癮了,就覺得能壓住了人心!越壓越給他人機會!你相不相信你這裡壓了.賢黨儒黨就要跳起來高喊朝野大議?”

老頭先洗刷了眾人一頓,他雖無官身,可一干相爺,除了湯右曾、史貽直、李朱綬和楊衝鬥之流,其他人直接間接都是他徒子徒孫輩,都耷拉著肚袋乖乖聽訓。

“要北伐,靠嘴就行啦?要花多少銀子,要製備什麼東西,要怎樣動員工商和民人,要怎麼安撫和救濟所得之地的民人,這些事你們本就在頭痛嘛,把這些事都丟出來!有麻煩的地方.多說說麻煩,讓下面人也跟你們一起頭疼!再讓他們為一些細節吵鬧.時間不就這麼拖過去了麼?時間一過,熱情也消了。大家一看,原來真要北伐的話,自己還得上戰場.掏腰包,多不划算,看還有多少人要北伐!”

老頭這損主意一出,眾人先是拍掌聽好,接著又苦起了臉。這不是慫恿大家怯戰畏戰麼?以後再要北伐,大家都不答應,那怎麼辦?

老頭咧嘴一笑:“既能平下去.自能鼓起來。”

楊衝鬥皺眉道:“老段啊,官家那人心的習慣.怕就是從你那學去的吧.這可非治國之本啊。”

段宏時認真地搖頭:“老夫看皇帝啊,是人心還不夠!對人心太過退讓!在他眼裡.人人都是有一識見的.可在老夫眼裡,人人卻還如小兒!不怎能長得起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本愚妄,你跟他們講道理.他們不懂的,但又不能強壓.怎麼辦?哄著他們唄。”

這就說到段宏時和李肆在國政思路的細小差別了.眾人都不敢接話,不過大多數人都在想,幸虧官家心底沒老頭你這麼厚黑,不,該是沒老頭你這麼直白……見著眾人沉默的模樣,段宏時搖頭:“老夫所言之民.就如那武昌焚聖女之民!說起來,我英華治下,大多不也還是這種民麼?“

說到了武昌之事,眾人都是慨然.楊衝鬥接著問:“事涉天主教,官家雖有調理.但長久下去.怕也是一樁禍患啊。”

段宏時道:“老夫這幾日苦思.為的正是此事。皇帶調治天主教本身,老夫調理教外人心。好在早前對此已有探究.抽出來專作一論,正好!就如老大剛才所言.並非視民為豬狗草芥.而是民人,包括我們,心中本就有愚妄一面,因此……”他沉聲道:“老夫所言,即是希望,人人成士!但這個目標,百年之內,怕難大成,因此,人心就必得!”

最後他轉回話題:“就若現在,你不,自有人!老子云,絕聖棄智,難道不是對此番情形的憎惡嗎?待到人人自知,人心不受他人時,那時才可言垂拱而治!”

段宏時一錘定音,所以麼.三省六部的官員就忙了個四腳朝天,為著假想中的北伐大計而焦頭爛顴。

最忙的還是樞密院參謀司,因為大家都得等他們規劃好北伐到底要怎麼打,然後才能根據排程兵力、戰事程序和預定佔地等結論,來搞清楚自己這邊需要做的工作。

這是樞密參謀司第一次搞這麼大規模的戰事謀劃,這種事前謀劃,之前只有交趾一戰的經驗,還因為情報和戰事被兵部和塞防司、海防司給把控著,那點經驗也是零零碎碎,不成體系。

參謀司裡雖都是軍人、不少在黃捕講武學堂聽過課.也進過部隊,但大多都是書生底子,參謀作業很是生疏。透過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