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說:「我最怕如此,結果當真是如此。我當時應該想明白的,禁錮怎麼可能解決問題呢?他怨恨日增,長此以往,只會更六界帶來更多禍患。」

洛晗頓了頓,問:「地皇,你將我們引到此處,想讓我們做什麼?」

「我將玉淨瓶封印後,感受到他的怨氣日益增長,擔心日後成為大患,便在剩下日子裡創造了一個玉淨瓶的映象品,名為化厄。化厄瓶雖然長相、形制與玉淨瓶別無二致,功能卻比玉淨瓶更兇狠。玉淨瓶盛放淨水,為的是養育生靈、生生不息,而化厄瓶卻盛放善水,七日之內,可融化世間一切生靈,讓其形魂俱滅,再不復生。」

洛晗聽懂了:「您想讓我們拿到化厄瓶,將魔神的碎片徹底消蝕?」

女媧微微點頭,身形已經慢慢變淡:「化厄瓶可以消滅仙魔甚至神,我創造出化厄瓶後,生怕此物落入別有用心之人的手中,在六界掀起風波,便將化厄瓶掩埋在冥界,用輪迴之術限制,而且只能使用三次。化厄瓶必須內心澄澈之人才可使用,並且用需要獨特的口訣配合。這是口訣和掩埋之地,你們拿到後,務必好生保管。」

洛晗一一應下:「地皇放心,等解決魔神之事後,玉淨瓶和化厄瓶我會親自攜帶,不會讓它們流落於外。如有意外,我會親手毀了化厄瓶。」

女媧終於露出放心之色,她心結了結,最後一絲神識化成點點微光,融化在枯骨累累的忘川河中:「仁者,人也,義者,宜也。修身以道,修道以仁。接下來的路,就由你一個人走了。」

女媧說著,身形徹底消散,眼前只餘下細碎的光點。洛晗伸手捕捉到一粒光,她回頭看,怨氣衝天的忘川河底平息不少,數不清的孤魂野鬼受到度化,化成一縷白霧從河底升起,前去輪迴道投胎。

忘川河分割陰陽,想要去投胎,必須透過忘川河,而想要平安渡過忘川河,就必須繳納足夠的船費。忘川的船費是功德,有些人生前作惡太多,交不出船費,渡到河心時就會被引渡艄公扔下水,日日忍受被忘川水銷魂蝕骨之痛,直到攢夠過河費,或者被鬼吞噬。

女媧神識消散,死前依然用自己的功德將河底這些作惡之人度化,其仁德慈悲,洛晗自認不及。

洛晗心生嘆息,凌清宵陪著她看了一會,說:「在河底待太久不好,走吧。」

凌清宵用法力攔住了外面的死氣怨氣,可這畢竟是忘川河底,陰煞之氣無孔不入,待的久了對身體不好。洛晗應了一聲,和他快速浮上河面。

他們找了最近的地方上岸,此刻外面天色已經發暗,彼岸花開至荼蘼,在夜色中宛如燃燒。

這裡並不是他們下水的地方,和剛才那處有些距離,鬼官和天兵並不知道凌清宵兩人已經回來。這對凌清宵來說正好,他隨手捏了道資訊,讓原地那些人散去,不必再等,至於自己現在的位置,則並不透露。

洛晗祛除自己身上的潮氣,問:「化厄瓶埋藏在另一個地方,事不宜遲,我們快去找吧。」

「不急。」凌清宵不緊不慢,道,「女媧對化厄瓶極為防備,想來外面設了不少機關。還挺麻煩的,我們再等等,直接拿現成的吧。」

洛晗聽著這話覺得不太對,她懷疑地望了凌清宵一眼,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凌清宵看到她的目光,失笑:「我即便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事事知曉。女媧在忘川河底留有遺言我今日才知,不過,夜重煜派人偷偷來冥界,我倒是知道。」

「他派人來冥界?」洛晗驚訝,馬上緊張起來,「他莫非知道化厄瓶的事?」

魔界和冥界井水不犯河水,尋常無事,誰會來冥界這種陰煞的地方?夜重煜偷偷派人來,還特意打了個時間差瞞過他們,洛晗不得不懷疑,夜重煜也知道化厄瓶埋在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