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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的,莫來害我們。”是罵去世的公公或婆婆。香草不懂,罵人應該罵外人才是,怎麼連親人都罵?媽告訴她,親人在世時當然是好的,可死了變成鬼,就不好了,不能和他們親近了。於是她再也不敢上去叫爹爹了,拉著姚七姐的手就往旁邊跑。而此時,人堆早就四散而去了,只有吳拜還沒有跑開。他不但沒有跑開,反而迎上前去。慌亂中,吳拜摸出一張符紙,疾速地劃了一道符,“啪”地一聲貼到了鄧金名的臉上。吳拜一看,這一貼居然成功了,心下就鬆了一口氣。然而,令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按說,不管是什麼樣的死人,只要被劃了“金剛符”,都會服服貼貼,老老實實地躺倒在地了。可是,鄧金名不但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倒地不動,反而伸出手,把符紙扯了下來,塞進嘴巴,大口大口地嚼了起來。
|shu|吳拜暗道一聲:“不好……”
|ωang|鄧金名又是一個快步,抓住一個漢子,手一伸,心口處,鮮血噴射。隨即,手往後一拉,手裡,就多了一枚鮮紅的心子!
吳拜看了這情景,不由得心驚肉跳。他做老司三四十年來,什麼樣的兇險都見過,但他所遇到過的兇險,如果和現在看到的比起來,算得了甚麼?
他弄不明白,鄧金名死了那麼多天了,怎能在沒有趕屍匠的操縱下,行動自如,並且,殺人都是在一剎那的工夫?
偌大的曬穀坪上,就只剩下吳拜和鄧金名了。
鄧金名的眼睛依然閉著,直直地面對著吳拜,像是在聚集著能量。吳拜更是不敢大意,兩隻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柺杖,像握著一把土槍一樣,朝著鄧金名,隨時防備著鄧金名的突然攻擊。
這時,一陣歌聲傳了過來:
七月守寡穀子黃,
家家戶戶收割忙。
別人有夫都容易,
獨我無夫嘆聲長。
八月守寡是中秋,
明月朗朗照高樓。
人家賞月團團坐,
我卻孤單一人愁。
九月守寡是重陽,
重陽造酒桂花香。
人人都飲桂花酒,
不見我夫斷肝腸。
那歌聲在這血腥的殺戮之夜,顯得格外地淒涼。
剛剛一鬨而散的人們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到一株老槐樹上,有一個女人,全身著白,旁若無人地唱著歌。她像是抱著一個嬰兒,一邊唱,一邊還做著拍打的樣子。寨上上了年紀的人都曉得是臘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如果剛才沒發生任何事,如果不是在這樣恐怖的夜晚,管她是人是鬼,他們倒希望再見見當年花容月貌的臘美。一位老者當年見證過鄧銀名他們魔鬼似的狂歡,可憐年紀輕輕的臘美……他流出了渾濁的眼淚,哀嘆一聲:“作孽,作孽喲……”
吳拜對著她叫道:“陰陽兩隔,各自安歇。天道輪迴,百事不為。”
臘美充耳不聞,繼續唱道:
十月守寡淒涼涼,
寒衣送來有孟姜……
她唱的歌是流傳在靈鴉寨一帶很有名的苦歌,他們都很熟悉,下面兩句,應該是“寒衣擱在板箱上,不見我夫淚水長。”
臘美唱著唱著,就變了聲氣。那歌聲,也由悽苦變成了怨恨。
我把寒衣當壽衣,
活人全都死光光!
人們聽了那後面的兩句歌詞,都止不住寒戰連連。
突然,人群裡像炸了鍋一樣,沸騰開了。刀槍聲,搏鬥聲,叫喊聲傳來,在群山間迴響,象一場聲勢浩大的演出。
原來,除了鄧金名之外,陳鬍子、朱家兄弟、鄧銀名、馬三爺、劉仲安、覃明行等,一共十來個屍體陸續趕來,直衝人群,用手作武器,見人就殺,霎時,群魔亂舞,血肉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