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繡的是百足蜘蛛。”

田之水笑了:“蜘蛛不是蜈蚣,有那麼多的腳嗎?。”

她笑了笑,說:“我們這裡的蜘蛛就生了這麼多的腳啊,找人最很的了。不管你跑得再遠,遠到旯旯旮旮,它都找得到。”

田之水聽了,就不作聲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臘美沒有注意到他突然不說話了,還是一是一地告訴他,她繡的鞋墊叫做“咒蠱墊”。

臘美見他一聲不吭,就有些惱了,把那繡花針狠狠地扎進了自己的大拇指,她不由得“啊”地叫起痛來。

田之水被她的舉動搞慌了,趕忙把她的手捉住,往自己的嘴裡含去。臘美見他這樣地心疼自己,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愛憐。她沒有讓大拇指依著田之水的牽引,往他的嘴裡去。而是使了勁,掙脫田之水的雙手。她把越出越多的血,往鞋墊上按,那繡著許多隻腳的蜘蛛鞋墊,就染上了一層洇紅的血漬。她一邊按著,一邊還嘟嘟囔囔地念著什麼。她把另一隻已經繡好了的鞋墊也取了出來,鮮紅的大拇指又重重地按到鞋墊上,還在鞋墊上拖了兩個來回,那血,就從濃變淡了。

田之水看得目瞪口呆,連忙問她:“你,你這是幹什麼啊?”

臘美忙完了,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我在唸咒語吶,如果不把咒語念進去,那還算什麼‘咒蠱墊’?”

田之水不懂,問她:“‘咒蠱墊’?”

臘美斜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咒蠱墊’嘛,就是,如果一方背叛了另一方,那麼,他就會死得很慘!”

田之水看她那個樣子,很天真,很單純的,不禁啞然失笑,說:“盡玩嚇人的把戲。”

臘美見他不信,就說:“反正,我信。”

天一黑,田之水就往屋外走去。

他剛拉開門,舒要根就在他的後面冷著聲,陰陰地說:“這幾天,天天天一黑就去見臘美,你們兩個好快活啊。”

田之水擔心的事終於出現了。他一直都為這事而提心吊膽,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舒要根遲早是會知道的。雖然,臘美現在還並不是舒要根真正意義上的婆娘,但人人都已經把他們兩個當成了夫妻。田之水為自己的行為懊悔過,畢竟,舒要根說了,他們是睡在一個床上的弟兄,卻做出這種對不起弟兄的事來,傳出去,讓他的臉面往哪兒擱啊。

此刻,聽到舒要根的聲音,他拉開門的手就停住了,說:“要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舒要根說:“你們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田之水說:“我們的事?我們的什麼事?”

舒要根咬牙切齒道:“你們的好事!”

田之水回過身,看到舒要根的眼裡噴著怒火,便坐到了他的對面,和緩了語氣,說:“要根,我想,我們是該到了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舒要根打斷了他的話,說:“談?怎麼個談法啊,讓我把婆娘讓給你?”

田之水懇切地說:“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臘美是個好妹崽,可是,你能忍心眼睜睜地把她往火坑裡推嗎?”

舒要根辯解道:“你不要講得那麼難聽,那是火坑嗎?我們這裡自古都是這樣的,只有把處女獻給‘瑪神’,我們才能享受到風調雨順的好年成,如果違背了‘瑪神’的旨意,將會天降災難,人畜死傷。寨老就是‘瑪神’在人世間的化身……”

田之水一聽這話就煩:“要根,你那是毫無根據的臆想,騙人的鬼話!”

舒要根突然咆哮起來:“田之水,你、你誣衊寨老,褻瀆‘瑪神’,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到時候莫連累臘美也和你一起受罪!”

田之水堅定地說:“為了不讓臘美受到你們的羞辱和折磨,我個人會遇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