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做爹的滋味了。”

吳侗怔了怔,半天沒有說話。

姚七姐很詫異,問他道:“你怎麼不講話了呢?”

吳侗說:“趕屍匠是不能有女人的……”

姚七姐恍然大悟,說:“侗兒,是我不好,只顧著勸你要體諒你的爹爹,沒想到,讓你傷心了。”

吳侗有些激動,說:“我回去要和爹爹講,我不做趕屍匠了,我再也不想成天和屍體走在一起了。”

沒成想,姚七姐也很是支援他的想法,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一個標標致致、英英俊俊的大小夥子,怎麼就和那些死人滾到一堆?”

吳侗有些興奮起來,說:“娘,我回去就和爹爹講,我不要和死人在一起……”說著,吳侗就握住了姚七姐的手,搖晃著,繼續說道:“那樣,我就可以天天和娘在一起了。”

姚七姐見吳侗捉住自己的手,只顧著一個勁地搖晃,心裡也不禁莞爾,說:“說你傻你還不承認,天底下,有哪個是和娘過一輩子的啊?真正能和你過一輩子的,不是娘,是婆娘。”

吳侗的臉有些發燙,說:“別個和婆娘過,我和娘過。”

姚七姐說:“傻子崽……”

吳侗就真個呵呵傻笑了起來。

姚七姐說:“時候不早了,趕路要緊。再不走,你爹真的要急出病來的。”

聽說又要走,吳侗剛剛還晴朗的臉上,就又轉為陰天了。他說:“你硬要攆我回去見爹爹,我也答應。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看要不要得?”

姚七姐哦了一聲,問道:“你還打甚麼小九九呢?”

吳侗說:“娘,你看這樣好不好,你的身子骨還虛得很,你在這裡再歇一夜等我,我見了爹爹,告訴他我不做趕屍匠了,然後,就馬上趕到這裡來,和你一起到靈鴉寨去。”

姚七姐想到,以自己目前這樣子,走一步都要喘粗氣,更莫講走到靈鴉寨去了。她覺得吳侗的說法很是合情合理,便答應下來,說:“我就在這裡再歇一夜也要得。”

吳侗聽她同意了,就咧開嘴巴,呵呵地笑了起來。

吳侗回到家裡的時候,果然看到他的爹爹拄著柺杖,像一尊雕像一樣,站在院子裡,朝路口張望著。他心裡一陣感動,多少年了,爹的身影一出現在他的視野,他就有種踏實的感覺,那是家的感覺。但今天,除了感動,他還有一絲遺憾,這個家,什麼都不缺,就缺少一個女人。沒有女人的家,雖能擋風雨,但冷暖不知,憂傷或歡樂也失去了意義。

吳侗的身影一出現,吳拜的臉上就浮現出一絲笑意。

吳侗叫了一聲“爹”,快步走到他的身邊。

吳拜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手拄著柺杖,一手來接吳侗身上的包袱。

吳侗把包袱解下來,也和以前一樣,並不遞給爹爹,而是一手去扶爹爹,一手自己拿著,說:“這包蠻重的,我拿我拿。”說著,就和爹爹兩人一起,走進了吊腳樓。

坐在火鋪上吃飯的時候,父子兩個就著野豬肉,你一杯我一杯地幹著泡酒。

吳侗發現,這次回來,爹爹雖說還是和以前一樣,看到他,臉上就有了很濃的笑意,但這次,那笑意裡,似乎隱藏著很深的憂慮。

吳侗就想,難不成爹爹曉得我不想做趕屍的事了嗎?

他挾了一塊野豬肉放到吳拜的碗裡,說:“侗崽出去這麼久,爹一個人在家裡,沒得甚麼事吧?”

吳拜想做個笑模樣出來,卻做得不像。

吳侗就說:“爹,你有甚麼事好象在瞞著我。”

吳拜這才開了口,說:“按說呢,這事和我們貢雞寨一點關聯都沒有,但,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而且,那死人的事,要是攔不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