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芳趕忙笑道:“還有這位,韓某不得不多提一句,劉青竹,叫喚一聲青竹娘即可,刀子嘴豆腐心。”

徐鳳年不識趣道:“才見識過青竹孃的匕首。豆腐嘴刀子心還差不多。”

韓芳愣了一下,有些尷尬。

婦人嫣然一笑,身子往徐鳳年這邊靠了靠,“這位小秀才,老孃越來越中意你了。”

啪一聲。

沒些彈性是斷然沒有這等清脆響聲的。婦人瞪大眼睛,望向這名本以為沒幾斤根骨的俊逸書生,自己這是被當眾揩油了?常年打老雁,結果被雛雁啄了一回?

徐鳳年縮回手,笑眯眯道:“青竹娘,你要真願意,咱們就洞房花燭去。”

女子捧腹大笑,拿手指抹去眼角淚水,媚眼一拋,扭腰進了屋子。

中年道人古劍出鞘,一劍抹去,在徐鳳年後方脖頸停下,然後迅速回撤歸鞘,一切不過眨眼間。

沒資格坐下飲酒的旁觀漢子們瞅見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喘。

好像始終矇在鼓裡的徐鳳年看向韓芳問道:“青竹娘這是磨刀去了?”

韓芳哈哈笑道:“公子好性情,韓某先和兄弟們去山上寨子,要是不嫌棄,公子可以一同前往,若是想再喝酒,事後讓青竹娘帶路便是。”

徐鳳年笑道:“再喝幾碗。韓當家先行一步。”

起身相互抱拳,韓芳領著小二十號人馬上山去。徐鳳年獨自坐在桌前,喝了口酒。

青竹娘站在附近,冷淡道:“都不是好人。”

徐鳳年疑惑哦了一聲,問道:“怎麼說?”

青竹娘坐下,倒了一碗淡而無味的劣酒,“那韓芳本是六嶷山好幾個寨子坐頭一把交椅的,誰都瞧不起,結果被那些寨子合起手來對付,如今混得慘了,連姓宋的拜把子兄弟去城裡逛窯子,都給洩露了訊息,給一大票官兵堵住,五花大綁去了法場,韓芳帶了人去救,才六號人,可不就是救不了人,只能殺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那提雙斧的,別看他長得跟頭牛似的,你聽他說話,文縐縐的,就知道不是好鳥,一肚子壞水,以往寨子裡興旺,人多勢眾,去了小城裡喝花酒,這些年也不知被他喝高了耍酒瘋,排頭砍殺了幾十上百條的性命,被他糟蹋的黃花閨女何曾少了去?那姓張的道人,歪點子多,是寨子裡的軍師,劍術自然稱得上高明,說是年輕時候師從一位道德宗的大真人,學了一身呼風喚雨的仙術,好像是叫五雷天罡正法還是啥的,不過老孃我也沒瞧見他騰雲駕霧了,但是親眼見過他一次傾力殺人,出劍時候恍惚有雷聲。其餘幾位,誰手上沒幾條人命,寨子裡樹了一根杏黃大旗,說要替天行道,可寨子裡的規矩是誰上山,就要在山下殺了人當做投名狀,這算什麼替天行道?”

徐鳳年笑道:“那你?”

女子神色平靜,“老孃跟他們一路貨色,能是好人?也就是沒本事殺你,否則你這會兒哪能在這裡舒舒服服喝酒。對了,你姓啥名啥?”

徐鳳年答覆道:“徐朗,負笈遊學來到六嶷山,可不知道這兒這般比兵荒馬亂還烏煙瘴氣,早知道就繞道了。”

她笑道:“是該繞道,這座山啊,就是賊窩,不過呢,不妨跟你透個底,韓芳這些匪窩寨子再狠,比起那個橘子州數一數二的魔教宗派,也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嬉鬧了。人家就算只放個屁,這些寨子幾百條所謂的江湖好漢就都得燻死。好在這些魔頭兔子不吃窩邊草,不跟韓芳這些小嘍囉計較而已。”

徐鳳年納悶問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她託著腮幫,無形中將胸脯擱在桌面上,呈現出兩團晃眼的豐碩,媚眼笑道:“你這才入江湖的雛兒,酒裡沒有蒙汗藥,就不許老孃在碗底抹上一些嗎?”

徐鳳年瞪眼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