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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手點韓暮道:“你這小子,好好一件寶貝就這麼拱手送人,你要送人也是先孝敬義父我啊。”
庾希也道:“難為我還這麼賣力的誇你們,見面禮都不給我,早知如此,我誇得那麼起勁幹嘛?”
王坦之見勢不妙,忙叫那持著畫的隨從先行回府,到手的鴨子在教這幫人給弄飛了,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眾人見事不可為,只得作罷,開始品論剛才那副作品,均謂之詩畫字三絕,人間少有,怕是以後再也沒有這等好作品問世了。
謝張二女得到主流藝術圈的好評,有些受寵若驚,有些惶恐。唯韓暮怡然自得,沾沾自喜。
張玄再也忍不住了,赫然站起道:“諸位,我怎麼搞不明白,明明是我家小妹畫工精細,謝小姐書法超卓,才有此精品問世;這韓暮不就寫了首歪詩麼?在座各位無論是誰寫出來的詩作也不比這韓暮差吧。再經謝小姐妙筆謄撰,不比這首好?至於如此追捧麼?”
眾人聞言,都愕然的盯著張玄。
韓暮大翻白眼,自己嘔心瀝血、苦思良久才寫出的詩句,道張玄口中變成了歪詩一首。這首詩雖稱不上頂級大作,但起碼也是首中規中矩的好詩啊。韓暮忽然間明白了謝道韞不喜歡張玄的理由。
張玄的家世、人品、武技均是一流,但文采和胸襟卻相差甚遠,甚至可以說是不入流的。謝道韞喜歡的是謝安一般的各項品行俱佳的人物,在這個參照物下,張玄拍馬也趕不上。
韓暮又忽然有些竊喜,謝才女終將落入己手,那豈不是說明自己和謝安也差不多了麼?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眾人均以為韓暮受此羞辱會發作起來,然而看韓暮的臉色反而思索中帶著笑意,均想:此人若不是胸襟寬廣如海,那便是白痴一個了。
張彤雲睜大美目不可置信的看著張玄;她沒想到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大哥,為什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如此有**份和水準的言辭來。再看韓暮,微笑面對張玄的羞辱,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差距不言自明。張彤雲有些替哥哥悲哀。
在眾人驚愕的眼神裡,張玄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其實他平日對人也不是這麼刻薄,只是這韓暮奪了他的夢中仙子謝道韞,現在又和自己最喜歡的妹妹攪在一起,從妹妹看韓暮的眼神裡自他絕對看到的是一種超乎友誼的意味在裡邊,這叫他如何能忍。
但是此時此地卻絕不是發火和亂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從謝道韞和妹妹的眼裡看出了鄙夷和可憐;這更讓他受不了了。於是他人急智生,硬生生從胃裡逼出一口酒氣,打了個酒嗝,禿嚕著舌頭道:“不好了,我酒喝的有些高了,告辭了諸位大人。”
借酒遮面,硬抗下眾人的鄙視,告辭而去。張彤雲無奈,依依不捨的看辭別謝道韞,又偷瞄了韓暮一眼,在太監的引領下隨著張玄回府而去。
韓暮看著那美妙的背影消失在樹叢花影裡,轉不開眼來;忽覺胳膊上疼痛難忍,回頭一看,蘇紅菱不知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旁,芊芊玉手正扭著自己胳膊上的肉轉圈。謝道韞在一旁看的抿嘴大樂。
韓暮尷尬的咳嗽一聲,偷偷抓住那隻作惡的小手,在她手心裡撓了幾撓。蘇紅菱便再也提不起勁來了。
此時已過二更,眾人見張玄遁走,這才省起夜色已深,忙張羅著互辭回府。韓暮亦夾雜在眾人之間,互相拱手。
那庾希特意走近韓暮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年人,難得之才;只可惜世道艱險,要經得起磨練啊。”
韓暮見他話語中意味深長,又為他氣度所折服,拱手道:“世伯教誨的是,韓暮年少,以後還望多多提攜。”
庾希哈哈一笑,和謝安王坦之等並肩出閣,在眾人的簇擁下出宮上轎,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裡。
韓府眾人在三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