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薛頤法主就在此山修仙,所以大河南北的道教信徒們對白馬山敬若神明。可以想像,白馬山對自己周邊地區的影響力有多大,其在政治上經濟上都能影響到山東地區。僅以經濟一項來說,白馬山周邊的田地莊園,白馬津口的一些碼頭,還有白馬城裡的市榷、邸肆和作坊,要麼就是白馬山道觀的產業,要麼就是道觀與貴族豪強們的合作專案,所以顯而易見,白馬城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白馬山的高度關注。

以崔氏在山東的地位和勢力,其家族中的一位重要成員出現在白馬城,對白馬山來說同樣是一樣必須關注的大事。今夜白馬山失火,接著崔氏家族的這位重要成員遭到叛賊們的劫持,白馬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既然能推測到這些事情將對白馬山的利益造成損害,白馬山的道士們豈能視而不見、置若罔聞?

假若白馬山的道士出手了,配合白馬城的軍隊抓捕逃亡叛賊,那麼下一場激戰必然就在白馬山下。

“惡賊,你到底放不放人?”崔九看到李風雲只顧東張西望,根本不理睬自己,勃然大怒,手中馬槊氣沖沖地便凌空刺了過去。

他這是虛張聲勢,試圖讓李風雲對自己的要求做出反應。李風雲一刀剁出,刀槊相撞,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

“白馬山的雜毛老道在哪?”李風雲聲音冰冷,目光陰森,咄咄逼人。

崔九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緊張的心不由自主的懸到了嗓子眼。此人到底來自何處?又是何等身份?如果他僅僅是一個東北道的惡賊,又怎會牽扯到東都權貴?此人心智之高,武力之強,世所罕見,豈是籍籍無名之輩?今夜從越獄開始到現在,此人始終掌控著局勢的主動權,雖殘暴殺戮,卻步步為營,成功殺出城池,突出重圍,可謂愈戰愈勇,擋者披靡,即便是自己這個久經沙場的戰將,假若與其換一個位置,也無法像他一樣從戒備森嚴的牢獄裡一直殺到白馬山下。他到底是誰?

“崔將軍,給某一個答案,某便放了人質,還你一條生路。”

李風雲從崔九的表情上已經得到了答案,但他絕不氣餒,他一定要殺出重圍,重獲自由。

崔九一言不發。李風雲不是一個賊,而是一個魔鬼,他非常瘋狂,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假若給他答案,他選擇玉石俱焚同歸於盡,那就徹底完了,無數的人將在由他掀起的這場風暴中灰飛煙滅。

天色越來越亮,藍色的天穹逐漸露出它美麗的面孔,一抹淡淡霧靄如畫帛一般披在白馬山上,讓人為之痴迷。

“嗚嗚嗚……”飛馳在前方的鷹揚騎士吹響了報警號角。

白衣女子驟然緊張。翟、單、徐三人高舉盾牌。崔九和他的親衛們神情嚴峻,一個個在憤怒和憋屈中倍感煎熬。今日崔氏受盡屈辱,先是女主人被惡賊挾持,其後在城外又連遭暴徒劫殺,崔氏權威被卑賤之徒們一次次踐踏。是可忍孰不可忍,但無奈惡賊太厲害,女主人的性命又被其牢牢掌控,大家的性命均被其攥在手心裡,假若與其對抗,後果是毀滅性的。

“大道斷絕,車馬受阻,再無飛馳之可能。”崔九揚起馬槊,衝著李風雲縱聲狂呼,“不是某不幫你,而是已無相助之力。”

李風雲望著白馬山,凝神沉思。

“放了人質,某給你戰馬,你等還有逃亡機會。”崔九再吼,“不要遲疑了,前方已無道路。”

李風雲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依舊催馬狂奔。

“阿兄,向左……”徐世勣突然叫了起來,“左邊有上山之路,如今唯有上山方能尋到逃生之路。”

上山?上山豈不是死路一條?李風雲回頭看了徐世勣一眼,目光森冷,似要看穿他的內心。徐世勣目光堅定,十分自信。山上當真有逃生之路?罷了,事已至此便信了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