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了吧?”

“什麼叫快有一車,直接就是包車從深圳發過來,點對點。”簡宏圖將鑰匙交給田景野,“行了,哥,都交給你。我去盯著朋友開紅字發票作廢,省得夜長夢多。”

田景野揪住簡宏圖:“有沒有清單?萬一陳昕兒說少了什麼,我怎麼辦?”

“沒清單,就是告訴我二十七箱,我數了數沒少。陳昕兒要是鬧起來,你讓他問我要。”

田景野放簡宏圖走了。但簡宏圖不放心地把卷簾門拉到底,他說倉庫區比較亂,一個人待著還是把門關上比較好。田景野無所謂,他繞著這一堆紙箱看了一圈。他當然不會去拆紙箱,可拿手指彈了彈單薄的紙箱,看看繃裂的紙箱縫裡露出的衣物細軟,可見裝箱的人打包時多沒用心,連用只塑膠袋裝一下都不肯。牆倒眾人推,可見一斑。

田景野忍不住發了一條簡訊給簡宏成:給陳昕兒打包的是誰?太勢利。

簡宏圖很快回信:知道了,長心眼了。

田景野又是圍著箱子走了一圈,想到那天送陳昕兒回去,陳家二老所住的是老小區裡的三室一廳,這麼多箱子一擁而入,怎麼放得下。又想到陳昕兒父母與陳昕兒多年斷絕關係,如今陳昕兒如此落魄地上門,雖然做父母的還是接手了,可陳昕兒在家的日子未必好過,否則她父母就不會放任精神狀態這麼差的陳昕兒出來闖禍了。這要再擁入這二十七箱花花綠綠淨是敗家的家當,老人家不知什麼態度。田景野皺了半天眉頭,最後什麼都沒做,準備離開。

寧蕙兒這一覺睡得特別的長。

她確實是累了,不僅是累,她這幾天是身心交瘁。可更多的是安心。這麼多年來,她一個人掙扎著養家,等老公闖禍後,又一個人掙扎著避禍,掙扎著拉扯大兩個孩子,都是她一個人,誰都靠不著。可昨天,寧恕把她心裡最怕的人剷除了。雖然寧恕是受了點兒傷,可那位對頭則是坐了牢,聽寧恕的意思,關個幾年出不來。寧蕙兒渾身一下子鬆懈了,意識到兒子大了,兒子接替了家長的位置,兒子可以撐起這個家,她可以歇歇了。

因此,日上三竿,寧蕙兒依然沉睡不醒。

寧恕等了好一會兒,只得自己胡亂洗把臉,穿上肥大的長袖休閒襯衫遮住傷臂,悠閒地出門去了。寧恕走得很閒適,即使後面有人急促追上,他都懶得回頭看一眼,他覺得,起碼,現在是太平了。

寧恕買了一隻新手機。拿到手機,插上新補的卡,他竟是坐在營業廳裡對著手機發呆了足有一分鐘,不知給誰打個電話,不,不知先給誰打。他已經撥好了程可欣的號,可最終沒按接通鍵,他撥通了上司的電話。

上司正忙,接通都不等寧恕招呼,直接道:“小寧,你下午一點到萬豪2303室,我們談談。”

寧恕都來不及說個“是”,上司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可寧恕坐在營業廳裡輕鬆地笑了。

田景野正要摁電鈕升起捲簾門,只聽“哐”地一聲巨響,彷彿有誰知道他在裡面,正正地衝他站的位置重擊了一下捲簾門,驚得田景野退後三步才穩住。隨即,巨響又起。這回田景野聽清楚了,應該是有人踢門。

田景野心想可能是簡宏圖的對頭,他犯不著這會兒急著出去當替罪羊,他拿出電話靜靜呆裡面,如果外面的人再踢,他就報警了。

可外面的人踢了三次後,止住了。隨即,只隔著鐵皮門,有聲音清晰地大聲地道:“裡面沒人啊。”

田景野一聽眼睛都快突出來,這不是寧恕的聲音嗎?他索性將手機收了回去,背手耐心呆裡面。

對面倉庫曾經幫寧恕裝監控頭的管理員對寧恕道:“按說是沒人了。我大早看他們老闆帶人來轉了轉,一會兒錯眼不見,這門就關上了。大概老闆帶人來看倉庫吧,總不能讓倉庫一直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