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青林自作自受,他應該從中汲取教訓。”

寧宥勉強撐起腦袋,提起中氣,正色道:“我最怕他不理智之下做兩件事,一件是自暴自棄,那麼他以後的一輩子都毀了。而他如果過得很不好,你我往後的日子都不好過,尤其是灰灰;另一件是窮兇極惡,他現在最容易做的報復就是把他認為對不起他的人都舉報為同案犯,讓這些人進去折騰個半死再出來。我顯然是首當其衝。就灰灰爸目前境遇來看,他做這兩件事的可能性極大。可憐的灰灰已經因為他爸的事讓他們班主任敲掉下學期的班長候選資格,我不能讓家裡再出事害得灰灰期末成績一落千丈,為班主任的無理行為提供口實,害灰灰從此抬不起頭。拜託你們,你們今天做的這件事必須立刻糾正,千萬不要拖延。”

結束通話後,一向將知識分子風度保持得挺好的郝家父母不由得都全身佝僂了,低著頭久久不語。好久,郝父自言自語:“我們都老到這麼沒用了嗎?平日裡看著還能應付,可一出現異常,什麼都做錯。連青林即使知道我們是他最能信任的人,他都不要我們給他打理官司。現在眼看又要害了灰灰。臨老臨老,真要成孩子的大包袱了嗎?”

郝母有些兒不服氣,抽泣著道:“可能我們做得更好也說不定,只是青林不要我們做,他在裡面蹲得不理智了也難說。”

郝父嘆道:“我們怎麼可能做得更好呢?青林可能誣攀這條我們就沒想到。我們已經誤事,不能再耽誤灰灰了。”

對於老年人而言,十點鐘已是夜深。

郝父如常地倒一杯水,有意如常地當著郝母的面開啟一隻只的藥瓶子,將日常必須堅持服用的藥吞下去。但他偷偷將一粒小小的降壓藥圈在手心裡,隨即去洗手間沖掉。而後,郝父一如往常,坐床頭看會兒書便熄燈睡覺。

郝父的鎮定如常令郝母安下心來,郝母熄燈不久便睡著了。

郝父這才輕輕起身,輕輕喚一聲郝母,沒聽見老伴兒有任何氣息變化,便摸黑起身,抱起衣服走出臥室。他穿戴整齊後,摸出預先準備好的紙條,壓在客廳茶几上,躡手躡腳地開門出去。

很快,一條蒼老的身影沒入黑暗的樹陰下。唯有玻璃鏡片依然堅定地泛著亮光。

而此時,簡宏成才剛結束一天的接手工作。不過他並未怎麼顯出疲態,最後一個走出辦公室,用新換上的鑰匙鎖死新換上的鎖,讓新同事們先回家去。而他自己拐進旁邊的小會議室,見簡宏圖埋首玩手機玩得專心致志,而田景野躺長沙發上睡得非常香甜。他便走進去,拉住簡宏圖的一撮頭髮輕輕一扯,簡宏圖便驚訝地揚起了臉,開心地喊了一聲“哥”,就像小時候兩人常完的見面儀式。

簡宏成笑笑,又摁下簡宏圖的頭,示意他繼續玩遊戲。他則是撥通了寧宥的電話。“有空說幾句嗎?”

寧宥看一眼兒子,故作輕鬆地笑道:“有。今晚為了給兒子一個安靜學習空間,我已經不知第N次關進洗手間偷偷接電話了。你稍等,我先自閉起來。”

郝聿懷以為媽媽是真的輕鬆,一隻手還在寫字呢,卻頑皮地揚臉對著天花板大聲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不——怕——吵,媽——媽——栽——贓。”

連簡宏成都挺清楚了,不禁笑道:“你兒子在提抗議?”

田景野聽見響動醒了過來,一聽簡宏成說話的聲調,便歪了歪嘴,早猜到那一頭是誰了。他也懶得起身,手一伸,指向簡宏圖,“宏圖,替我下去拿一下後備箱的小黑包,我要給你哥的。”

簡宏圖一聽哥哥說話怪里怪氣的,立馬放下游戲,來了精神。被田景野差遣,他頗不情願,“田哥哥,等下反正一起下去的,再拿也來得及。”

簡宏成立刻醒悟,低喝一聲:“還不快去。”

簡宏圖雖不情願,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