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滿是寂寞,很多年前,他的眼中只有劍,神仙、正邪、妖魔、是非,天地,都不在他的心中,所以他的劍是純粹的,是巔峰的。

後來,他有了一個朋友,那真是很古怪的人啊,朋友告訴他,巔峰,只是登上山頂而已,往下看,無人,但往上看,還有天。

天不是道,修士修的才是道,他的道,不在這天下。

後來,他死了,所有朋友背叛了他,所有同道袖手旁觀,普天之下,只有敵人,沒有朋友。

而背叛者,就包括自己。

他又沒有朋友了。

只剩下劍。

他拔劍。

劍身一寸寸拔出,不快,反倒是離奇的慢,天橋左右,忽然張開一連串的黑洞,每一個黑洞,都是一方世界,有滿天神佛,有鬼魅魍魎,有奇邪詭異,還有荒蠻天地。

每一個天地中,都有一個巨人,開天的巨人。

天地開,天地裂。

沒有人能形容這劍光的繁華,就像沒有人能感受出,這一劍的寂寞。

劍光每拔出一寸,就有一個世界碎裂,虛空如殘鏡,照見大千世界,每一片殘片中,都有一道舞劍的身影。

劍器舞、劍華開,天地之間,只剩下破碎的美,凋零的美,毀滅的美,還有一種純粹的美。

‘一劍光寒十九州,小東方,你也就這點出息,你的劍術,應該一劍映照三千界!’

小千世界的開闢再加快,黑洞之中誕生的世界越積越多,甚至有些氣息層次,已經接近於幽、冥、地獄這類成熟的小世界。

開天不是一種毀滅,而是一種生靈的誕生,物種的繁衍。

《神魔書》中的四十九種神魔合一,方能演化出開天魔神。

只要演化出四十九重世界來,便是神仙下凡塵,神尊也能把他徹底轟碎。

四十九重天合一,他便是第二位魔道祖師。

所有人都看呆了,誰也未有想到,兩位教宗級的鬥法,居然是以世界生滅為賭注。

這其中造化的演變、規則的轉換、天地、清濁、陰陽、五行、生滅,複雜到難以量計,也難以想象。

倘若四十九重世界演化完畢,敗者就是東方謹。

倘若四十九重天滅盡,那神尊的下場,不會比盤古好上多少,或許世界的反噬,會讓他血肉變成土壤,骨骼化作山脈,汗水化作雨露。

鴻蒙之中,一座人身蛇尾的巨神正艱難的撐著天地,在大千世界的規則中,孕育著小千世界的法則。

法則化作千奇百怪、有腦無頭,多臂多尾的法則生靈,生靈化作神魔,神魔誕生後裔,後裔聚成族落,最後,世界便成形了。

生機勃勃,一片形容,世界的誕生,是生靈的狂歡。

“老祖!”

“神王老祖!”

“天族奉王!”

“神族出世!”

“補天!補道!重演造化!”

有一劍,從天上來,長不知幾萬裡,這一斬,萬靈消散,先天殺運融入劍中,硬生生插入巨人腦中。

混沌的雞子,還未破殼,就已粉碎。

此類場景,在越來越多的世界中,不斷上演著。

兩種極端的大道至理已經達到一種平衡,便是同等級別的存在,貿然闖入其中,只有毀滅一途。

虞師揹著雙手,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從人間,有幾股龐大的佛力和殺機在盯著他,他若是出手,有人會阻止。

“順天者逸,逆天者勞,自古如是。”他幽幽一嘆,踏入虛空中,落入幽泉裡。

寇立心臟跳的很厲害,有一物躍躍欲試,彷彿隨時要鑽出身去。

這是仙職,東方謹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