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團,齊均候府的莫候爺與其夫人也坐立難安。

一個多時辰後,鍾淡勒住快馬下馬直入齊均候府。

因走得急,他去翰林院探訊息時與回來皆未曾披上蓑衣,雨勢雖小卻均勻綿長,他不免渾身溼透。

剛入候府前院正堂,齊均候夫人迎上前,抓住鍾淡的手急聲問道:“浩兒沒事吧?”

鍾淡道:“無事,只是一個小意外。”

“真的?”

“真的!浩兒還在翰林院處理一些事情,他知道你定會擔心,便讓我先回來告之一聲他安然無恙,很快便會回來!”鍾淡輕聲細語,他怕嚇著這陣子如驚弓之鳥的姐姐。

若讓她知曉莫浩受了傷,怕是要受不住。

莫候爺終歸在官場數十年,哪會看不出鍾淡眼神中的閃爍。

待夫人被鍾淡哄著回後院歇息後,他直接問道:“浩兒到底怎麼樣了?”

“當時浩兒與各位翰林院的大人們正在修撰國史,不料浩兒一個錯手將油燈打翻,不僅將時歷半月餘的國史毀之一旦,就連隔壁間的史閣也被突來的火勢禍及。”鍾淡握緊拳頭,不憤道:“浩兒急著救下史閣那珍之又珍的史冊,一時不察被燒倒下來的木架砸傷了手臂,燒黑了一片,所幸並無大礙,只是皮肉傷。”

“一盞油燈怎麼可能……”還未說完,莫候爺已想到什麼,他目光銳利地看向鍾淡。

鍾淡點頭,證實了莫候爺的猜測。

正堂外庭院裡的細雨仍舊淅瀝瀝地下著,黑陰陰的夜空像是一塊沉重的布,浸了雨水溼透地死死地壓在正堂內兩人的鼻息間。

窒息,不過在眨眼間。

取捨,決定生死。

“保住浩兒。”

“延兒……”

“你我都知道延兒還活著的希望並不大,只是你姐姐她無法面對事實,我們才一再查詢。”莫候爺嘆了口氣,相較於那個不成氣候的嫡三子,即便他再疼愛,他也不能用齊均候府的所有壓上,“浩兒是齊均候府的世子,他是我們的希望,他絕對不能有事!”

“我明白了。”鍾淡道。

他不會再去查白青亭,但不代表他會放過白青亭。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知道延兒的失蹤絕對與她脫不了干係!

十月的頭一天,白青亭休沐。

與呂司記交待好一切事宜後,她行至乾龍宮外,便吩咐小二去白府趕馬車過來接她。

今日依舊是煙雨綿綿的天氣,這種天氣走路最討厭了,所幸她早買了馬車。

白青亭撐著把繪著寒梅折枝的紙油布傘,獨自在皇宮大門右側等著。

十月漸冷,她出來時便多加了件披風,外邊又穿著蓑衣防被雨水淋著,可這麼站了一會仍教她手冷腳涼的。

“駕——”

皇宮大門前正道上徐徐跑來了一輛馬車,看那樣子像是要入宮的皇子車駕,卻不知為何竟是停在宮門前。

一個轉向,竟向著她慢慢走來。

她離宮門也就十數步之遠,大聲一點還能與守宮門的侍衛大哥打招呼。

可就是這麼近,還有人竟連幾步路都不願下車的,想必身份金貴得很。

不消幾息,馬車已到她跟前。

車伕停下後撩起錦簾,隨在馬車側面跑過來的內侍趕緊打著傘舉至簾門邊,免去馬車裡的主子淋到雨絲。

馬車裡面慢慢伸出來一個頭來,這個頭的主人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只不過與她現代白青亭正經近距離見面,這還是初次。

他有著一張溫文和氣的面容,面板白皙,俊美絕倫的五官,那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中有著隱匿的精光,還有時刻漾著令人目眩的笑顏。

只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