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排排漂亮的度假村似的營房,東西的交通要道上,專門用來盤剝過往商旅的哨卡更是林立。白天,“車水馬龍”已難見,晚上,這裡更是中國人連做夢也做不到的地方。

沙俄威海駐防軍第六團一營,在這裡已經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半年之久。對於他們來說,今天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吃飽喝足了,去泡泡美妙的溫泉,之後,帶著一身的躁動,么么喝喝地在營妓門前排起長龍,相互間還永遠都忘不了調侃上一些最粗俗、最無聊的鬼話。直到種種的疲憊把他們最後送入夢境,開始了他們的夢囈,溫泉湯終於安靜了下來。

山上,飽覽過這一幕幕骯髒的鬱鬱蔥蔥的樹木,在陣陣晚風的吹拂下,發出陣陣無奈的低吟,像是在抽泣。奔流的五諸河水,揹負著禽獸們身上剝離下來的,帶有羶腥氣的雜物,打起一個個漩渦,發出沉悶的低吼,拼力掙扎著,似乎是要將這些汙染了自己的爛貨遠遠地拋棄。最終,留下的只能是她一聲聲的哀嘆和永不停息的淚水。

後半夜一點多了,還有一間屋子裡亮著燈火。第六團一營的營長左手擁摟著自己獨自享用的俄國女子,右手掐著酒杯,還在和他的副官聊著時局。白天在百里外的文登城出現的那場大戰,由於紅一師和教導旅的前出,訊息一時還到不了這裡。不過,文登境內有不法分子蹦星兒地出現,這種“傳言”,無論如何他們也透過一些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的人的嘴裡得到了。沒辦法的事情,這塊土地上的人喜歡傳言,知道的越多,本事越大嘛。

“少校大人,”副官的面前沒有酒杯,他是個在沙俄軍伍中極少見的那種不嗜酒的人,“您判斷那些謠傳中的亂匪會是從哪裡來的?難道就是一些曾經被我們打得走投無路,最後都躲藏進大山裡的那些亂民嗎?”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哦。”營長搖搖頭。

“那麼是他們?”副官的嘴朝著南邊的方向努了努,似乎有些不理解,“難道是他們的先頭人馬?應該不會來的這麼快啊?”

“在戰場上,永遠就沒有應該和不應該。”營長狠狠地喝乾杯中的酒。

副官嘿嘿地笑了笑,看著搔首弄姿的營妓給少校大人斟滿酒杯,“大人說的是,不過,司令部不是說和談就要開始了嗎,而且,而且其中一條,就是要保證我們俄國人在和談前所獲得的全部利益?”對他的少校大人,他還是相當欽佩的。儘管少校大人已近五十,可少校大人才算的是個真正的軍人。

少校大人曾經參加過一八二八年開始的,那場為時一年多的俄土戰爭,並與眾多的沙皇鬥士們一起,使得沙皇不僅獲得了多瑙河口及其附近島嶼和黑海東岸,還迫使土耳其承認喬治亞、伊梅列季亞、明格列利亞併入沙皇俄國版圖的英雄之一。在眼下的威海駐防軍中,能有少校大人這種顯赫戰功的人已是寥寥無幾。

“談判?談判要是就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還要我們這些沙皇軍人幹什麼?”營長晃動著肥大、赤裸的上身,一張毛臉漲紅著,“巴魯什卡和達薩莫夫這兩個懦夫,除去天真的幻想和貪婪之外,他們還懂得什麼……”他開始發洩起自己的不滿。是啊,不滿太多了,出生入死幾十年,軍階卻像是進了終點站的列車,再也不會動彈。看著一個個那些從來就沒有做過一天軍人的人,如今卻都可以揚眉吐氣地高居自己之上,不滿不行。看著手底下這些人渣,提不起來、扶不上去的爛貨們,他甚至都欲哭無淚。以前的他可不像現在這樣,他曾經為自己驕傲過,如今,進了這個大染缸,想不變都不行。

聽著少校大人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