旒冕冠,著上玄下朱日月星辰九章紋龍冕服,率瑤、英二太妃、淑、賢二妃以及後宮昭儀以上妃嬪,並朝中一品以上官員和親王王爺同往炤陽宮龍和殿祭祖祭神。

禮畢已近子夜,按制帝王今夜不近女色不食葷酒,齋戒沐浴禮神一宿。

張經闔呈獻許願牌時,逆龍帝正閉目危坐於龍和殿內,與其說是禱告,不如說在閉目養神。

“皇上……”張經闔輕聲道。

逆龍帝閉目接過許願牌,緩睜鳳目,視線落於牌上歪歪扭扭鬼畫桃符黑字時,面色猛沉,眸中風雲變幻,巨掌猛然收緊放開,只餘木屑落地。

許願牌兩行小字:“想起過去。先生平安。”

天子震怒,滿殿奴僕無聲無息一併跪伏在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人呢?”逆龍帝口氣暴戾,又一掌將供桌震得粉碎。

“回稟陛下,夫人已經返回王府。”

張經闔頭觸地應道,背脊冷汗直冒。陛下少年時代個性孤僻冷桀,碰到廉姬卻只能手忙腳亂,而今快近而立之年,歷經戰爭與政變,早磨練得深沉內斂,沒想到廉姬依舊是他的軟肋。

如坐針氈!

大清早起來逛了一整天街,下半夜又醉得死去活來。回到王府時她早就不省人事,熟夢中後腦猛沉,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一動不能動,待得醒過來,便獨自呆在一個陌生的宮殿中,蜷縮於書桌後的椅榻上,腳上仍穿著那雙滑稽的趴趴熊絨鞋。

滴溜溜眸子打量著這座荒蕪人煙的龐大宮殿,不難看出它曾經的輝煌,如今卻一片破敗之相,周圍林深草長,陰陰森森的。

這裡到底是哪裡,她該不會被人拐了吧?

這樣想著,便嘗試著探路,走不了幾步卻突然鑽出個黑衣人,險些沒把她嚇岔氣,黑衣人將她客客氣氣請回去,她不得不老實坐回榻上,世界一片寧靜,想到暗處那不可知的鬼影重重,又不禁打了個冷戰。

就這樣呆坐了一會兒,寒風襲入,殿冷露重,成日窩在暖爐旁火炕上的廉寵已經蜷縮成一團,瑟瑟作抖,懷疑再這樣下去她非成了冰棒,不得已繞著房間柱子小跑跺腳取暖。

廉寵兔子似地抱臂在殿中跳來跳去,突覺寒風凌厲,攜著低壓席捲大殿,較之前又陰冷了數層,忍不住警覺地扭頭回望,正撞上逆龍帝自身後雙手向她攬來,被裹入他懷抱瞬間聽得他狠聲咒罵了句:“該死。”

這人來去如風,走路不帶聲的!

廉寵半驚半愣間被逆龍帝氣急敗壞抱坐膝上,大掌抓了她雙手直往他衣衫內送,觸碰到男子滾燙的肌膚。他壓緊她貼於胸前,解開自個兒衣襟,又俯首除去她雙鞋,將赤足一併抓入敞開的衣衫內,把披風自後蓋緊她,很快一股暖流自他身體緩緩傳來,從手腳心渡向她全身。

“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功麼?”之前她沒在意,此刻驚訝發現,忍不住嘖嘖嘆道,“好厲害呢。”

見逆龍帝沒聲,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卻被他泛著懸崖峭壁的孤寒面色嚇了一跳。

他在發怒!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

是他把她帶到這裡的?昨晚昏過去之前還記得他好好的,自己並沒有做什麼激怒他的事呀。

“今兒元宵,朕的禮物呢?”

逆龍帝的聲音宛若自地獄傳來的冰風劍語,直剮得廉寵遍體毛骨悚然。

沒人告訴她今天需要給夫君送禮物阿!何況,現在已經過了十五了吧!

“朕的禮物呢?”他一字一頓,加重了語氣。

在他咄咄逼人下,廉寵如熱鍋螞蟻腦子混亂,眼前那雙眸子愈發肅殺陰霾,廉寵心尖亂顫,慌忙伸手摟住他脖子,在臉頰落下淺淺一吻。

逆龍帝嘴角不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