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輕嘆,站起身來,主動跟程君曼說:“女兒知道家裡的難處,所以,嫁妝一事,沒有任何所求,一切全憑母做主。”

程君曼看向鳳羽珩,“縣主的意思呢?”

鳳羽珩笑笑說:“再不求,也是我鳳家大小姐,堂堂丞相府嫁女兒,太寒酸怎麼行。”

她這話一出,韓氏和粉黛到是跟著緊張起來,特別是粉黛,衝口就道:“家裡的銀子娶千周那罪婦的時候都花光了,哪還有多餘的給她辦嫁妝。”

韓氏也插話道:“顏面是要顧的,但眼下多少人盯著鳳家,只怕不宜張揚。”

她難得說了句在理的話,很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點頭贊同。

鳳沉魚的臉色不好看了,程君曼說什麼她還可以忍,畢竟主母不主母的不說,人家是皇后的親侄女。但那韓氏算個什麼東西?

她眼一立,一記眼刀扔過去,就是把個韓氏嚇得一哆嗦。

粉黛氣道:“大姐姐這是幹什麼?姨娘懷著孩子,你把她嚇著了負得起責任麼?”

程君曼輕咳了一聲,止住了沉魚要接下去的吵架。鳳羽珩則開口問她:“母親接手中饋之後,可有清點過從前沈氏還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程君曼點點頭,可也無奈地說:“沒有太多東西了,黃金頭面有兩套,是她從前用過的,還有三件玉器,也是小物件。”

沉魚皺起眉心,這是什麼意思?打起沈氏舊物的主意了?當初沈氏的舊物可真沒剩下什麼,她收了一些,老太太還收了一些,還被鳳瑾元弄走一些,能翻出兩套黃金頭面,那也是因為那東西是沈氏用過的,老太太嫌棄,這才沒動。現如今,是要幹什麼?

她疑惑著,就聽到鳳羽珩開了口:“夠了。現下情況不同,不能跟鳳家全盛時期相比,兩套舊頭面找匠人融了,按照新穎一些的款式重新拋光打製。那些小件的玉器也裝盒,怎麼說也是沈氏留下的東西,對大姐姐來說是個念想。至於其它的……且等過幾日襄王府的聘禮到府之後再說吧。”

程君曼覺得甚妥當,也跟著附合道:“是啊,有母親的舊物陪嫁,這才是最好的嫁妝。沉魚,你也不要覺得家裡薄待你,事實上,鳳府如今的確有些捉襟見肘,千周的嫁妝全賠出去,當初老爺往府裡置辦的那些東西,因為忌諱,至今也都放著沒敢動,生怕萬一裡頭藏了什麼,到時候鳳家更是脫不了干係。而至於我和君美帶過來的那些……”她回過頭來跟老太太說:“母親,只怕也得拿出來用了。”

老太太這才有了點反應,睜開眼問她:“用那些做什麼?”

程君美接了話道:“鳳家出了這樣的事,老爺在朝堂上很是遭其它官員排擠,人人都對老爺敬而遠之。母親您是明白事理的人,若任形勢這樣發展下去,於老爺來說就太過不利了。”

程君曼再道:“好在我們姐妹仗著皇姑姑的面子,還能幫著老爺走動走動。但走動就需要花銷,府裡帳上沒銀子,就只能使那些嫁妝了。”

她姐妹二人把話說到這份兒上,老太太還能說什麼?只能吩咐趙嬤嬤:“去把那些東西從舒雅園的小庫房裡取出來,抬到大庫房去,充入中饋吧。”說話時那表情,就像是有人在剜她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