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嘉頂著雷雨往鳳府跑著,一路上還要不時地躲避搜捕的官兵,摔了多少次跤已經記不清了,喝了就張開嘴巴喝幾口雨水,然後再股起勁兒往鳳府跑。

終於,鳳府已在及目之處,卻發現府門口圍了好多官兵。她躲到暗處偷看,正看到京兆尹許竟源進鳳府抄家,也聽到老太太說要請官府作廢婚書,將康頤休出家門。

她傻眼了,鳳家居然如此絕情,看起來,她的母親已經被抓走了。茹嘉想,這麼重要的事情,一定會被抓到宮裡吧?

突然就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跑呢?如果不跑,現在是不是就能跟母親在一起了?她雖性子刁蠻,可還從來都沒有單獨行動去做過什麼大事,而此時此刻,她突然覺得全天下都只有她一個人一樣,無依無靠,所有人都是敵人,所有人都盼著她死。她必須得東躲西藏才能保住性命。

可是要藏到什麼時候?

她最後往鳳府裡看了一眼,一咬牙,從那棵大樹上順了下來。

身上衣衫已然破損得不成樣子,夏日裡本就穿得薄,眼下幾乎衣不遮體。可也好在有這樣的大雨,街上除了搜捕千周餘黨的官兵之外,連地痞流氓都找地方避雨去了,哪還能有人留意她。

茹嘉強迫自己冷清下來,仔細回想前幾次見到封坤時對方曾與她耳語的一個地址。那地方就在大順京都,表面上看是一間點心鋪子,可實際上卻是千周人安插進來的據點。封坤說那據點已經混入京城多年,從未出過事,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就到那裡去,裡頭的人自然認得她這位公主。

茹嘉咬咬牙,估摸著方向,又開始往那鋪子跑。

就在茹嘉像個野人一樣在外頭狂跑的同時,鳳家人終於也把鳳瑾元給等了回來。

一府的人見到他就像見到了主心骨一樣,金珍沒控制住,一下就撲到他身上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老爺,嚇死奴婢了。”

鳳瑾元心裡煩躁,哪裡有心思哄著她,一把就將人給推到了一邊,然後快步上前到了老太太身前,道:“母親。”

老太太點了點頭,沒說別的,只是指著程氏姐妹說:“從今日起,君曼就是我鳳家的主母,你的正妻。君美是你的平妻,地位等同於君曼。瑾元,你對我這樣的安排,可有意見?”

鳳瑾元哪裡會有意見,這原本就是他想了一晚上的事,當下便點了頭:“母親英明,此舉甚閤兒子心意。”就像四年前一樣,這母子二人齊心協力的用另抬正妻的方法,向皇家、向整個大順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再說那往據點跑去的茹嘉,幾乎是拼著最後一口力氣,終於到了那鋪子門前。她記得封坤說過,如果鋪子出事,裡頭的人會把一直掛在店門外的紅布招牌給摘掉,她戰戰兢兢地往邊上竹竿處看了一眼,紅布還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正準備抬手去砸門,手剛抬起,拳頭還不等落到門板呢,鋪子的大門突然就被人從裡面拉了開。茹嘉萬萬沒有想到,她看到的,竟然是鳳羽珩的那張俏臉——

茹嘉幾乎被嚇瘋了,條件反射般轉頭就要跑。可惜,到了這種時候,她哪裡還跑得了。身後鳳羽珩的小手就那麼輕輕的往她肩上一搭,也沒見多用力,茹嘉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然後一陣眩暈過後,“砰”地一聲被摔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