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腿都抖了,不停地問著:“是誰在說話?到底是誰?”

可惜,再沒聽到那個聲音,但那人說的話卻在她心裡打了一個深深的烙印。

京城北郊的野漢堆,那是什麼地方啊?聽說那裡住著最最下等的一群人,男的整天蹲在一處等著僱工的人上門,沒有活幹的時候就在一起談論女人。各家的老婆都在各家的茅草棚里老老實實待著,誰也不敢往男人堆兒裡扎。聽說去年有個婆娘快要生產了,實在沒辦法才自己去叫自家漢子,結果才一進男人堆兒,那些渴如餓狼的男人就集體撲了上來,也不管她是不是即將臨盆,按到地上就給辦了。

最後,孩子被生生地憋死在肚子裡,女人也沒了氣。

沉魚撲通一聲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果她被扔到那裡……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大小姐。”突然又有個聲音從頭頂傳來,沉魚一驚,抬頭去看,竟是忘川。也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沉魚總覺得忘川看向她的目光裡帶著探究,還帶著一絲瞭然,一眼就窺探入心,什麼都被發現了。她坐在地上往後蹭了蹭,想跟忘川拉開距離。可她退一步忘川就往前上一步,直到將沉魚逼到背靠水井再無退路這才聽到忘川幽幽地開問她——“您和大少爺,到底想幹什麼?”

沉魚腦子“嗡”地一聲就炸了開!

“大少爺”三個字一下子就將她的思緒拉回棲鳳山頂的墳地邊,無數畫面又閃現在眼前,有那一片片的墓葬,有鳳子皓跟倚月的苟合,有她舉起石頭把倚月砸了個腦漿迸裂,還有鳳子皓把她壓倒在地湊過來的那張噁心的臉。

鳳沉魚“啊”地一聲大叫,一把將頭抱住,臉深深地埋進膝蓋裡,嘴裡不停地叫著:“走開!走開!”

鳳家人發現這邊的異樣紛紛上前,鳳瑾元走在最前面,剛一過來就聽到忘川正在問:“大小姐,您怎麼啦?”

他快步上前,伸手就想把忘川推開,可惜,推了一下沒推動。鳳瑾元尷尬地斥她:“讓開。”

忘川這才退後了兩步,同時也不忘提醒鳳瑾元:“二小姐的屋子著了火,鳳相為何從頭到尾都沒問過一句二小姐如何了?”

鳳瑾元的手剛抓到沉魚的胳膊上,聽到忘川這樣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真的沒有問過鳳羽珩如何了。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們小姐身邊不是有暗衛麼?”

“可您是她的親生父親。”忘川緊盯著鳳瑾元,一朝的丞相,居然能冷血偏心到這般境地。對親生女兒尚且如此,更何況對一國百姓。

“你是在教訓本相?”鳳瑾元也怒了,“雖然你來自御王府,但也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到底只是個奴婢,本相的家事還無需你來操心。”

忘川泛了個冷笑於唇角,對於鳳瑾元的警告根本也沒當回事,她只是又看了一眼鳳沉魚,隨即就轉了話題:“大小姐是身子不舒服麼?怎麼都不見丫頭在身邊服侍,那位跟著大小姐一起來的倚月姑娘呢?”

沉魚一哆嗦,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忘川,心裡不停地在思索著一個問題:“難道她殺死倚月的事情敗露了?”拼命地想從忘川眼裡探出答案,可忘川一臉冷清,目光清澈見底,哪裡容得她去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