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玄天奕所願,那鴛鴦圖雲妃替鳳想容收下了,並且還對玄天奕說:“明日月夕,郡主府設宴,老四你也過來吧!不是要本宮替你做主麼?趁著本宮在這兒,就把這個主給你做了!”

玄天奕想,這件事情他應該是高興的,就像是剛剛那樣,一聽說想容拒了跟老七的婚事,又親口承認最想嫁的人是他時那麼興奮。可是為何在見了雲妃之後、再看到雲妃這張已經冷冰起來的臉,他心底的興奮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呢?

這事兒不對勁啊!

玄天奕看著雲妃,不知道該說什麼。問話嗎?他有點忐忑。這個雲妃,二十多年都沒露過面,他除了小時候在雲妃剛進宮時遠遠的看過一次之外,再也沒見過這個人。當初的雲妃還是個小姑娘,雖然進宮時明顯的面色也不好看,但到底還是有些被皇宮裡的輝煌建築吸引,眼裡也帶著驚奇。

可是經了這二十多年,當初的小姑娘已經成為一個板起臉來比皇后還要威嚴的面孔,讓他那顆近年來愈發不羈的心,也在這樣的威嚴下帶了些微的恐懼。

“母妃莫要開玩笑,想……鳳三小姐是喜歡七弟的。”終於擠出這麼一句話來,玄天奕抬手抹了一把額前的汗,強擠出一絲笑意,“雲母妃,這樁親事安夫人已經答應,您也特地為此親自前來,怎麼可能會有變。兒臣這副鴛鴦圖是……是送給他們做賀禮的。”

玄天奕就想抽自己一嘴巴,明明心裡不是這麼想的,明明昨兒個還敢跪到雲妃面前求娶鳳想容呢!怎的今日雲妃一翻了臉,他就害怕了呢?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不好再往回收,更何況也是好奇為何事情有了轉變。想容說的最想嫁的人是他,這是真是假?若是假,想容為何這麼做?若是真……那雲妃會如何應對這件事?

玄天奕到底從前也是爭過皇位的皇子,這些年雖說收斂了心性,可心中相對來說還是有陰謀論的想法存在。就比如此時此刻,他心裡就在想著,想容鬧了這麼一出事,雲妃表面上只讓她跪三天三夜以示懲罰,那麼這三天三夜之後呢?宮妃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一個人,那可太容易了。更何況現在雲妃竟還說要給他做主,這個主他是打從心裡願意要的,可是現在……他也打從心裡不敢要。

不是怕雲妃對付他自己,而是怕雲妃對想容下手。

想明白了這一層,玄天奕當即就跪了下來,鄭重地道:“雲母妃明鑑,兒臣這些年在外頭閒散慣了,說話做事都不太得章法,許是昨日之事惹惱了母妃。兒臣回去之後思來想去都十分後悔,今日來此也正是為了向母妃請罪的。鴛鴦圖真的是為七弟送上的賀禮,剛剛我胡亂說話,母妃可千萬別往心裡去。至於鳳三小姐……許是女子出嫁前心思嬌羞些,有些事情鑽了牛角尖沒想通,兒臣是她的徒弟,對她多少也有些瞭解,相信過些日子她就會好的,母妃可莫要動氣啊!”

雲妃看著跪在面前的這位皇子,又扭頭瞅了瞅院子裡還跪著的鳳想容,突然就笑了。只是那笑陰嗖嗖的,跟玄天冥極像,他清楚地記得,每當他那個九弟發出這樣的笑容時,都不會有什麼好事,讓他這樣笑的人,哪一個也沒有過好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