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事大人問,那些絕食的人怎麼處置?”

長生心情差極,想起席遠懷和他的追隨者們,氣不打一處來。哼一聲,陰森森地:“讓莊令辰告訴他們,我靖北王愛惜人才,不忍心眼看著他們自殺,更不會下令殺他們。但是我也不願勉強誰,求仁便讓他得仁,別白受這場罪。如此忠心不二,都夠格殉主。最後絕食死的,統統給趙琚陪葬好了。不過呢——絕食死得慢,在他們死之前,只好委屈趙琚的屍身先晾在外頭等等。還有,他們這麼給我添堵,拿活人出氣有失上天好生之德,找找死人的麻煩總沒關係。我從此每日鞭屍一百,權當練功……”

莊令辰聽到這番轉述,張著嘴呆了半天不知該說啥。想想,還是向絕食的各位大人們如實宣佈。第二天,居然一個個都開始吃飯了。一邊吃,一邊流著眼淚咒罵。

莊軍師不由慨嘆:對付非常人,還須非常法,一個死人要挾住許多活人。此等招數,簡直陰毒如老虔婆,毫無王者風範。然而用到席遠懷這般正人君子身上,卻是立竿見影,靈驗非凡。

第〇八八章 替天行道

十四晚上,莊令辰、倪儉、虞芒、符敖、符乾坐在院子裡開會。

部隊大部分進城駐紮,官方辦公機構就設在原錦夏各府衙。皇宮除了用於舉行受降儀式,還做了臨時監獄,投降的太子及官員們十分榮幸的暫住在裡頭。西戎方面高層人員跟著靖北王住,安頓在原襄武侯的宅子裡。

幾個人正事說完,開始八卦。

八卦其實也是由正事起的頭。

符敖急著給單祁送信,說明西京歸降詳細過程。其中許多環節,特別是關係到王爺個人隱私的某些環節,雖然已經從跟隨殿下的幾位同僚處聽全了內幕,這些天勉強消化下去,卻不知如何給單將軍描述才好。況且這封信,從之前的舊身份說,是下級向上級的軍事彙報;從剛剛轉換的新身份說,又算平級之間的溝通交流——作為未來蜀州最高行政長官,給正在主持蜀東事務的軍事長官一些建議,因此頗為難以下筆。

以上種種,都免不了需要諮詢軍師及同僚們的意見。

靖北王決定留下符敖任蜀州宣撫,似乎有點越級提拔的意思。當年符亦大將軍深受寵信,以東征之功外放,也就做到越州宣撫。但是莊令辰等人都明白:這些年符敖默默無聞,甘為臥底,他的犧牲和功績,不比其餘任何人少。又長期在楚州、蜀州堅守,論知風俗,熟民情,非他莫屬。再說平定蜀州之後,以符敖身份,跟著回順京心裡肯定不舒服。最後,最容易被忽略的一點,表面上看起來,符敖將軍沒有其他幾人跟王爺關係密切,可是別忘了,靖北王所有這些下屬中,真正識人於微,早在當年二王子勢單力薄之際便套過近乎的,唯獨這一位。

——綜上所述,此項任命公平公正,合情合理,叫人心服口服。

雖說已經入秋,白天依然潮熱。紫藤架下兩張石桌,八個石鼓,涼風從架子底下穿過,是整座宅子最舒爽的消暑之地。靖北王的幾位忠心臣屬,得力干將,便坐在這裡,以閒聊的方式商議公事。

符敖說到為難處,皺起眉頭。那些個無法啟齒的內容,當面轉述還好,若真寫出來,又要含蓄又要明白……

嘆氣:“咳!軍師,我看……這封信,只好拜託你來寫了。”

虞芒道:“事關重大,哪能咱們幾個說了就算?先問問殿下的意思吧。”

倪儉拍拍手:“誰去問?你去?我可不敢去。”

莊令辰掉掉腦袋:“殿下這回這撒手放羊可放得……”

他想說放得有點過頭,倪儉在旁邊接一句:“放得羊兒心裡都毛了!”

幾個人全笑起來。

符敖出身西戎宗室,打靖北王還光屁股時候就認識他。經過幾年掙扎,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