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叫車得了。」

莉芝跳上計程車,並沒有回家,她著司機駛到山頂去看靳家的祖屋。

單在圍-外觀望,已經叫她心沂,下星期非叫劉律師取了鎖匙讓她進內參觀不可,這幢華廈,從此屬於她,相信維修需要一筆極大費用,還是出讓的好。

有那麼重要的事要做,誰還耐煩坐在寫字樓枯燥地做文書工作?

告假太麻煩了,辭工算了。

莉芝真沒想到她的生命因劉律師一通電話而產生這樣大的變化。

她終於回到家,才放下手袋,門鈴便響,是花店送花上來,一隻花籃大得要雙臂環抱才圍得住,香氣撲鼻,全是各色玫瑰花,鄧一明已經打聽到她地址了。

從此之後,她的身分兩樣了。

怎麼樣應付,會不會適應,都是一個未知數。

莉芝躺在沙發上想,靳懷德,到底是她的什麼人?

若果同她有關係,為什麼一直與她沒有聯絡,若說沒有關係,為什麼贈她一大筆遺產?

莉芝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同劉律師熟稔之後,他會向她透露一二。

電話跟著進來,是鄧一明,風趣地問候她,說了幾個笑話,把靳家的人際關係說了一些捧了莉芝幾句。

總而言之,同他閒談是一種樂趣。

莉芝很瞭解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鄧一明是靳家的邊緣人,雖然貴為皇親國戚,但平日並撈不到什麼好處,他最大的抱負是追求其中一位靳小姐,但靳家的女孩子怎麼會看他,他始終徘徊在門口。

但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被他看到方莉芝,退而求其次吧,總比落空好,況且,白賠了這麼多年的笑臉,也怪累的。

所以改變目標來她跟前獻殷勤。

莉芝微笑,他把她當土豹子,沒見過場面的小家女,一經哄撮立即人彀?真正小覷了人。

把他留在身邊,享受他提供的服務,但,靳小姐不給他的,她方小姐亦不會給。

莉芝嚇一跳,幾時變得這麼jian詐,這麼閃縮?

這等遺產尚未到手,已經把人性最壞一面暴露出來。

莉芝很晚才睡,做夢,看見自己在華宅中自一間房間遊蕩至另外一間,像逛梵爾賽宮一樣,但身邊一個親友也沒有,無比冷清。

驚醒,汗流浹背,真是不值,未見其利,已見其害,是禍是福,無人知道。

星期天,一大早,莉芝收到電話,那邊自稱靳幼蘭靳小姐,要求與莉芝見個面。

莉芝只得出門去約好的地方。

她認得那女郎。

靳幼蘭開門見山,「家母願意出價收買靳家祖屋,你請律師出來簽名吧。」

莉芝見她如此囂張,答曰:「何必賣給你們。」

「若不,我們與你有一場官司要打,很容易證明靳懷德在立遺囑時神智已經不清。」

「為著一點點利益指生父神經不正常,那人才應長期住在精神病院。」

「好厲害的一張嘴,在出人口商行裡賺幾千塊是委屈你了。」

「自食其力,不理貧富,均屬高貴。」

「靳懷德是你什麼人?」

「我不知道。」

「那你有什麼理由接受他的饋贈。」

「不管你事,」莉芝站起來,「對不起,我不想再說下去。」

她離開現場。

莉芝心頭一團氣久久不散,她很懊惱,好好一個禮拜天就此被毀,受罪。

回到家,仍覺不安,小陳找她,「要不要到我家晚飯,母親問起你。」

莉芝婉拒,不再稀罕家常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