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希望火苗就立刻被潑了冷水,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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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深淵先生繼續在迷宮般的展廳和畫廊中欣賞畫作,他駐足在一張灰暗色調的畫作前。

畫作是抽象的,但給他的感覺卻是直接和真切的,那種衝擊感直擊要害,撲面而來。

畫面上寥寥幾行程式碼,不知情的人也許不知道這是什麼,那是ai遊戲修改器部分程式碼,程式碼籠罩在灰暗的迷霧之下,黑暗迷霧之下是一條延伸到遠方的不歸路。

那是一段黑暗記憶,如同陷入泥沼一般暗無天日。

他那段時間迷上了感官遊戲,沒日沒夜的玩,晚上不睡覺的玩,白天不上學的玩,他成了資深遊戲玩家,但是他對此並不滿足,為了更爽的遊戲體感,他需要錢。

但是他的家庭沒有那麼多錢供給他,於是他開始研究如何破解和修改遊戲,讓自己擁有的遊戲幣足夠多,樂此不疲,改完遊戲之後,他在遊戲中有了更多的遊戲幣來滿足他對遊戲的渴望和執著。

他如同一個獵物,掉入了感官遊戲為玩家搭建的陷阱。這些遊戲總有辦法挑動人體內的每根神經,讓它們維持在高度的緊張、興奮和渴望之中,遊戲總會把人類的慾望逼到極限,並且製造出更多的慾望、刺激感和興奮點。

他自以為自己破解和修改遊戲的行為做好了各種偽裝,可是卻還是被識破了。

他被警察帶去參與調查,在臭氣熏天的拘留所裡關了24小時,然後一個衣冠楚楚的瘦高的律師代理人替他辦理了保釋,他不認識他。

但代理人說:“蓋奇,你背後的恩主會來找你的。因為欠的債總是要還的。”

代理人替他整理了皺皺巴巴的衣領,拍拍他的肩膀,然後,他戴上禮帽,給自己點上一支香菸,臉上露出古怪卻意味深長的微笑。

下一幅畫作,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一幅風景畫,路人的視角,那是他第一次進警局時候,警局門口。

一個少年從警車上下來,帶著手銬,熾烈的驕陽將地面曬得發燙。街上,車輛穿梭而過,來來回回,然而這些似乎都和他沒有關係。

他像這個世界的一個局外人,畢竟在嘗試了感官遊戲的demo體驗版之後,現實世界就已經變得索然無味了。

他是一個迷途少年,迷茫不解,不知道他今後該怎麼辦?是在幻影世界耗掉他的所有精力和能量,在極度的刺激感中熱情澎湃的死去?還是暮氣沉沉的在現實世界度過餘生?

那時候他14歲,現在時隔多年,他清楚的以第三人的視角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臉上沮喪、目光疲憊而渙散,一副活夠了、滿不在乎的神情,眼睛下是因睡眠不足造成的濃重的青色陰影。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從這幅畫作開始,後面的畫作已經不是小可給他提前準備好的了,而是幻具中的催眠程式和他的大腦互動後勾勒出來的模糊視覺影像,而他自己透過回憶,讓這些模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

從被動回憶進入到主動回憶,從表層意識進入潛意識的無縫切換就自然而然發生在回憶過程中的某一瞬間。

元老深淵先生更相信此刻是夢境了。畢竟,誰會在幻影世界創造出一個跟自己如此契合的私密空間呢?

自從幻影帝國存在之後,人們就很難分清楚幻影世界的場景、大腦中的幻覺和現實世界的夢境了,彷彿這三者可以互相轉化,無縫拼接,很多人在幻影世界中呆得時間足夠長,連睡覺都會夢到同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