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不痛快,這種話又不能講。這日她實在沒有心情去對劉若玉道賀,索性就堅持留下來了。

即使這樣,劉氏還是心思不定,在辛夷館裡越待越是心情不好,就領著由於年紀小、所以未被帶進宮,留在府裡請劉氏照管的沈舒顏到金桐院來看衛長嬴。

把沈舒顏交給使女們看管,由她在外頭逗鸚鵡、喂金魚,叮囑使女們留好了神別叫她脫了手去,免得撒歡過頭磕著絆著,或出了汗。劉氏自己則進屋子裡與衛長嬴說話:“三弟妹,你如今精神好點兒了?今兒個家裡沒人,就咱們妯娌,我這心裡呀,總有些不定,所以來尋你說說話。你要是乏了儘管說,萬不可因我累著了你。”

衛長嬴曉得劉氏此刻定然是心如火燒,就道:“我今兒精神倒好,大嫂子別擔心,咱們又不是外人,我還跟您客氣嗎?”

劉氏聞言,嘆道:“你到底是習武的人,身子骨兒就是好。要不然即使有季神醫怕也是……你別惱,我可沒有旁的意思。我就是想起來若玉,她打小身子不好,我心裡急,就盯著她吃各樣滋補之物,可怎麼就沒想起來叫她習武呢?想到她那身子,今兒個這些儀式折騰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撐……”

“出閣這日就沒有不累的。”衛長嬴聽著她就要說出不吉利的話來,忙截道,“不過我幾個月前在宴上看到若玉妹妹,卻覺得她氣色比往常好了很多。”

“她這幾個月是變了很多。”劉氏咬了咬唇,道,“可我也不知道這樣好是不好。”

衛長嬴有點啼笑皆非:從前劉若玉沉默嬌怯,事事都要劉氏護著教著的時候,劉氏操心;如今劉若玉開始精明瞭呢,劉氏還是擔心……這要是劉若玉在這兒,聽了這話豈不是左右為難嗎?

想了想,就道,“女孩子出了閣,和在家裡做小姐的時候總歸是不一樣的。只要若玉妹妹不吃虧,不管怎麼個變法,總歸是嫂子的妹妹,不是嗎?”

劉氏苦笑了一聲,道:“我當然希望她不要吃虧,但就怕她自己不只這麼想呵!”

論到對劉若玉的瞭解,怕是劉亥這個父親都沒有劉氏清楚,劉若玉如今的作為舉止,分明就是奔著報復劉若耶母子三人而去的,哪兒是簡簡單單的不想再吃虧呢?

問題是張韶光把劉亥哄得團團轉,又生了劉亥迄今唯一的嫡子不說,那劉若沃還深受祖父劉思懷看重……劉思懷這一脈打從幾年前起就可著勁兒的算計著劉希尋,欲以劉若沃代之!張韶光在劉家的地位,可謂是穩如泰山!

劉若玉如今是貴為太子妃了,可她這個太子妃,表面風光,實際上還不是劉家與顧皇后私下互市的結果?這內中情由劉氏也不是太清楚,但她知道劉若玉想靠著成為太子妃去報復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妹妹、弟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韶光明知道這個繼女對自己母子三個仇深似海,還敢把她嫁到東宮,那就是篤定了她做了太子妃也翻不出大浪來!畢竟劉若玉沒有父親的支援——這也等於她沒有父家的支援,對於顧皇后與太子申尋來說,太子妃最重要的還是家世。

一個出身名門卻得不著父家幫助的太子妃,與雖然只是太子妃繼母卻牢牢把握著丈夫的心意的張韶光,顧皇后連想都不必想就會轉向後者。至於太子……這位主兒縱然一時情迷意亂,可他的信用向來還不如顧皇后呢!

如今劉若玉擺明了不肯跟張韶光這邊善罷甘休,劉氏怎麼能不為她擔心?從前劉若玉做低伏小、謹慎仔細的服在繼母手底下時,張韶光尚且在她身上用著種種惡毒的手段,更遑論現在她奮起反抗,張韶光怕是早就設好了把劉若玉整個生吞活剝的惡毒計謀了!

劉若玉現下嫁到東宮,這要是不得寵,日子可想而知!若是得寵……張韶光能放過她嗎?

劉氏只要想到這個堂妹,就覺得滿腔愁緒紛紛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