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口說道:“縣主倒是個想的開的,這永嘉坊錦衣玉食的將你養大,又得以封了縣主,與親女一般無二對待,縣主倒好像並不把那永嘉坊的安危放在心上啊。”

玉華自然知道李紀這是在試探自己,她昨日承認自己是回鶻人也好,剛才主動提了永嘉坊也好,本就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的,按理說,此時她應該馬上陳述一番自己與永嘉坊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再趁機向李紀表個忠心,與那永嘉坊徹底撇清關係,好讓李紀敢放心的用自己。

可看著坐在對面的李紀居高臨下的藐視著自己,一張死人臉上滿是目中無人,聽著他言語間的不屑與挖苦,玉華心頭卻是一陣火起,怎麼壓也壓不住,她故作姿態的拿帕子掩嘴嗤聲一笑,斜眼瞥了瞥李紀,漫聲說道:

“郡公爺說笑了,若五娘真真是那永嘉坊的親女,恐怕郡公爺今天倒不敢如此膽大妄為了吧!”

玉華本生的清麗無雙,神情比起常人來格外的生動,此時臉上極盡嘲諷與鄙夷之色,看著李紀倒像瞧著什麼汙穢之物一般,饒是以李紀的心智,臉色也不由一變,他雙眉一立,鐵塔般的身子向前一傾,逼近玉華跟前,沉聲說道:

“你既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還敢如此放肆,三番五次有意試探激怒於我,莫非,是想求個速死不成?”

以李紀之威壓氣勢,常人一般都難免畏懼,但玉華此刻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微微一躲,但臉上卻毫不變色,她順勢就靠在了那椅背上,啟唇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

“生死既已不由我,還有何事足以畏?”

玉華此時此刻,倒真不是在喬裝硬撐,從永嘉坊到新昌坊,雖然萬事全不由她自己做主,但玉華心中對於這門親事,並不是沒有過期盼的,就連那日晚間於旱船上對四娘所說的那些話,也並不是全然只為了安慰四娘。

她是真的有暗自憧憬過,若是這李紀並不像傳言中那樣暴虐瘋魔,若他真的是個有勇有謀的英豪,又真的對自己一往情深,那麼,不管永嘉坊有何圖謀,不管今後有多麼艱難,自己,定然永不負他。

可是如今,呵呵,玉華心裡不由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永嘉坊也好、新昌坊也好,不過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窩罷了,她在永嘉坊生活幾年,一直戴著面具與眾人虛以應對,今日激怒之下,卻難得的恣意妄為起來,倒是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淋漓,自從師傅走後,她也實在是太累了,如今與這李紀反正已經是撕破了臉,何不嬉笑怒罵全由自己,倒也能痛痛快快的活幾天。

那李紀見玉華神情坦然不似作偽,臉上雖然在笑,眼底卻難掩一絲戚色,又凝神端詳了她片刻後,便收了怒容,鄭重問道:“不知縣主出門之前,永嘉坊可對你有什麼交代?”

“一則,叫五娘拉攏郡公爺,二則,叫五娘及時與他們通風報信。”

玉華這話答的極為迅速果斷,倒弄的李紀一下愣住了,半響也沒說出話來,玉華見狀不由噗的一下笑了出來,忍俊說道:“郡公爺還有什麼要審的,不妨都一起問了吧,五娘昨日並沒休息好,現下已經累的很了。”

和之前滿是諷刺的笑意不同,玉華這無意間的一笑倒有幾分真實,她本生的極好,一笑起來更是明豔動人,李紀一見之下也難免晃神,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情景有些詭異,自己居然會和永嘉坊的這個小義女如此面對面坐著有來有往的說起話來了。

於李紀本來的打算裡面,這所謂的縣主雖然狡詐,但自己預謀在先,拿捏住她應該毫無問題,而後只要她乖乖聽自己擺佈,便只管扔在內院裡養著,並不用再多費一點心思了,他實在也沒想到只不過一天的功夫,倒被這小女子完全打亂了自己的安排。

他幼時被那顧王妃騙的差點丟了性命,而後便從金貴的王府小爺變成了亡命天涯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