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不舒服,到海上玩玩就好了啊!”朱麗以為朱昔皺眉頭是因為厭惡跟她一起去,不由得有點慌張,“前幾天去遊樂場的時候還好好的嘛。哥哥,你不去就不好玩了!”

朱昔完全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紅茶和檸檬香味混合在一起,在他頭腦中似乎激醒了什麼,一層很模糊的,像霧一樣的畫面。不論他怎麼努力去探索,還是看不分明。

紅色……水……女性……香氣……這到底是什麼?

“哥哥!”朱麗已經不耐煩了,“去啦,跟我們一起去吧!坐豪華大船渡海旅遊!你要不去,我們就起碼三天見不著面了。”

“不行,這次真的不行。”朱昔笑了笑。他並非不想到海上旅遊,只是海上旅遊必須要跟爸爸還有妹妹在一起。相比之下,還是跟狐朋狗友聚一聚更能吸引他。“你跟爸爸好好玩玩吧。你不是也很想爸爸嗎?還專門擦了香水。”

“香水?哪有?”朱麗一愣,還想再說什麼,電話鈴卻提前一步響了。

“看,來電話了。”朱昔走過去提起電話,應對了兩聲,隨手就掛上。“他們已經在樓下等你了,來,走吧。”

“好吧。”朱麗有點不情願似的,把一口還沒碰的茶杯放到茶几上,轉身跟提起行李箱的朱昔一起走出門去。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地板上鋪開一層金黃。外面天氣非常好,雖然關著窗戶,但窗外的蟬鳴還是隱隱約約地能聽到。一群小孩子從窗下跑過,留下一串尖銳的笑聲。

暑假,又是暑假。

歐陽操對於那個小鎮的回憶大部分都模糊了,只有那個夏天還清晰地留在他腦海裡。

碧藍的晴空,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空氣中飄散著家家戶戶做菜的香味。房間裡,開啟窗戶,從東面刮來的海風吹到臉上,隱約聞得到海的味道。

那個暑假,彷彿詮釋了“幸福”這個詞的全部含義。後來的日子裡,在他感覺到幸福和愉快時,總是不自覺地想起那段日子。

那段在黃金般的陽光下,盡情嬉戲的日子。完美的快樂,最後卻墜上了一個黑暗的結尾。

(她慘白的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她緊皺的眉頭,她哀傷的表情,她的一切都是美的化身。她根本不是一個人,她從生下來開始,就跟人類截然不同。)

歐陽操從桌子上抬起頭,看看掛在牆上的日曆。七月二十九日。

七月二十九日。三天前,是七月二十六日。四年前的那天,她回到那個小鎮。四年後的那天,她的模樣在一場荒謬的降靈遊戲之後,又一次無比清晰的出現在歐陽操腦海中。

黑色的底色上,鮮紅的字型一個又一個緩慢的冒出來:“沉睡在你們回憶中的人已經歸來。在她曾經歸來的時刻又一次回到你們身邊。你們將為所破壞的一切付出代價。無法補償,就嘗受同樣的……”

同樣的什麼?到底是同樣的什麼?這個做遊戲的人什麼都不知道,玩弄這些無聊的文字把戲,只是為了要激發玩遊戲的人的想象力,讓他們自己嚇倒自己。

歐陽操不想再回憶下去了。發生在那個小鎮的一切不應該再被回憶起來,它應該沉睡下去,永遠的沉睡在三個孩子的心底。

(可是……如果是她的哥哥呢?她哥哥還活著,如果這個遊戲是他做的,如果他是在向我們暗示什麼……)

不可能!他媽的絕對不可能!

歐陽操的拳頭狠狠砸在褐色的寫字檯上。桌面一陣震動,咖啡杯裡的咖啡劇烈搖擺了一下,又漸漸恢復平靜。

我想太多了。全都是無中生有,是因為我心裡懷有對她的恐懼,才會把什麼都跟她聯絡在一起。如果她哥哥想要對復仇,何必等到現在。何況就憑他一個人,又能做到什麼?

他長長吐了一口氣。稍微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