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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盤考量了三次,邱衙內自問已策完全,待山崗那邊忽地豎起一面小紅旗,招展了兩下,邱衙內心中沒來由生出一股燥熱,燒得他渾身滾燙,連帶著那掠山而來的寒風也成了等閒。
忽地,邱衙內挺直了身子,心中默唸道,“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到此是終途!走好,薛向!”
……………………
梅園,安福堂。
這是新修的一間大瓦房,正靠在饒田曲水的東頭。
每日此間,陽光最是充足,對畏寒的老人而言,此間自是極好的越冬所在。
午後,老首長用罷素樸的午餐,便靠在衛士早就擺好的藤椅上,睡起了午覺。
藤椅擺在幾叢柳條邊上,暖暖的太陽從柳條縫隙透過,既保證了溫度,又不至太過灼目。
藤椅鋪的厚厚的羊毛軟墊,再蓋上一層猞猁猻皮的軟毛大衣,既輕薄不壓身,又透氣保暖,最適合老人午休。
原本,每日老首長午餐後,少少散幾步,在這藤椅上躺了,便會快快入眠。
然,這日,十分怪誕,吃罷飯,老人家屋前屋後繞了足足五圈,也絲毫不覺睏意來襲。
強行在藤椅上躺了,原以為躺著躺著,瞌睡就來了,不曾想這越躺心中繁雜越盛,隱隱有些焦慮。
這種感覺,讓老人家很是奇怪。
是啊,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新鮮事兒了,還有什麼是沒有經歷過的呢。
多大的難關都挺過來了,便是最困苦的時候,老人家亦是氣定神閒,談笑面對。
今次這莫名的焦躁,實在是讓老人家生出好奇來。
就在老人家準備起身之際,便聽見左邊的沿溪石子路位置傳來喧鬧聲,其中便以南方同志的聲音最是響亮。
“吳叔,時叔,馮叔,衛叔,還有歌洋大哥,鵬程大哥幾位,有什麼事非得現在來找父親,他老人家正休息呢……不信,您幾位看,老爺子不正在那邊的樹下睡著麼……照我說,有什麼事兒,您幾位拿主意就得了,老爺子都躲到梅園了,圖的可不就是個清淨,怎麼這麼點微末要求,您幾位也不滿足呢!”
南方同志嘴上說著埋怨話,腳下卻是絲毫不慢。
他這邊獨角戲正演得上癮,老首長忽然坐了起來,“南方同志,別陰一套,陽一套,你這點表演功底,還真是上不得檯面,喜歡演戲,好嘛,明天你可以到國家話劇院,或者是八一製片廠上班嘛。”
說著,老人家掀開搭在身上的軟皮大衣,迎著眾人行了過去。
他一番話臊得南方同志趕緊兩步隱到了人後。
“老南,你也莫這樣說小方,還是你的不是,你當初要是不偷這個懶,哪有現在的這些事,該討論的,還是要討論出個結果,要不然,人心難定啊……”
吳老樂呵呵地接茬兒了。
“啥子人心難定,我看是杞人憂天,多大個事,能把天捅漏嘍?我再強調一遍,我就一條意見,對某些一貫表現良好,任勞任怨的同志,就不要求全責備,黨和人民的事業,以及未來的接班力量,還需要這樣的同志保駕護航。就這樣吧,你們討論去,不管討論個啥子結果,我都服從組織決定!”
老人家語氣不是很好。
的確,這幾日,他真為那日國慶觀禮衍生出的麻煩事兒,有些傷神了。
時日至今,便是老人家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當初的決定,或許真的是唐突了。
在有些人看來,一次例行公事,竟然成了傳承訊號,沒來由生出這偌大風波。
往常,老人家如此明確地表完態後,基本上就等於一錘定音了。
然,今次,老人家話落,卻好似猛地點燃了話題,討論聲不斷。
就在爭論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