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近江吉良軍也是他第一次主導大規模夜襲戰,吉良義時留在近江的武士裡沒有留下謀略厲害的本多時正,而由中條時秀一人代勞軍略的制定,打到什麼程度就連中條時秀這個策略制定者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

中條時秀拿出一本書迎著火把的光亮仔細讀了一遍:“夜間對敵作戰分兩種,其一為敵方有所防備,這時必須多多利用火光和鼓聲,以便擾亂敵人的視聽,使其不知採取何等計策防備我軍!其二為敵方毫無防備,便可趁機四維放火衝營,敵必自潰也!”

再回首望著一萬五千軍勢旌旗收束,人銜枚馬縛口緩緩靠近六角軍的守山大營,長嘆一聲:“主上留下幾條將略便可讓我茅塞頓開,若論智謀吾真是遠遠不及啊!”

夜半三更夜色清冷明月懸天,涼爽的夜風微吹在密林裡沙沙作響,守山大營裡六角軍的守衛抱著素槍依欄打盹,六角軍的整體的懈怠感大大出乎意料,那些新募的兵丁在早些天還有出外打仗的新鮮感,隨著風餐露宿十幾日早就厭倦野外的生活,老卒們更是不知鑽到哪裡去歇息,彷彿知道吉良家不敢拿他們怎麼樣似的。

按他們所料卻也沒錯,吉良與六角同屬幕府陣營裡,還曾有過幾次並肩作戰的經歷,雖然那幾次合作不太愉快是了……六角家上下總抱著一種盲目樂觀的心理,總覺得吉良家不敢拿他們如何,頭頂上的幕府將軍絕對不會允許你們肆意妄為,不要忘記你們家當年只不過是幕府豢養的一條狼犬,連地盤都是六角家“施捨”的。

是的,六角家裡有不少武士都覺得吉良家有欠他們一份恩情,覺得滋賀、高島兩郡是六角家送給他們的安身之地,就像孫權“增”荊州給劉備立足,隨著劉備發家之後,總是對荊州念念不忘時刻想著收回那塊土地那般,這兩郡之地他們早就存著一份心思,今時今日不過是收回時的必要軍事舉動罷了。

新兵打盹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覺得眼前有光亮閃過,揉揉眼睛仔細看去漫天的火雨兜頭蓋臉的落下,恰好一根流矢落在他的胸口上,強勁的慣性刺穿他的衣甲,火苗隨之從這新兵的身上躥起來,他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來就倒斃。

鋪墊該地的火箭一瞬間把營帳點燃,營寨的三個大門被撞開源源不斷的軍勢湧進來,在最前面的弓箭足輕不停的拋射,不過一會兒準備的三十支纏裹油布的火箭就被用光,這時候六角軍的營寨裡已是四處著火陷入混亂。

六角義賢在睡夢中被叫醒,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被小姓們七手八腳的披上大鎧,衝出營帳時看到到處起火,從四面八方傳來喊殺聲,還有亂竄的敗兵就立馬明白過來:“吉良軍夜襲!他竟敢夜襲本家!幕府不是在今日已經傳達御教書了嗎?為什麼還敢夜襲本家!難道是三淵大和守出了問題?這不可能!京都距離坂本如此之近,又是乘船前來絕對不會有危險,本家就不明白這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年僅十四歲的六角義治剛剛元服,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場面卻是一場敗仗,攙扶著憤怒的父親,緊張道:“父親大人!咱們趕快撤吧!這裡太危險了!”

其實六角義賢的謀略也不差,這些年苦心經營著六角家的基業,並在兩年前與美濃國主齋藤義龍結盟,嫡子六角義治已經與齋藤義龍的女兒定下姻緣,他覺得自己在家內家外做的並不比他的父親差。

其實想維繫著六角家在畿內的霸權不墮很不容易,這幾年淺井久政的態度逐漸變化,近兩年先後在太尾山合戰、地頭山合戰裡交手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