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卻記錄了他為了她頂著巨大的壓力堅決地要和前妻離婚,最後背了個處分,職務也被降為營長。這場婚姻據說當時在新四軍裡還很是轟動了一陣。反對者說他是陳世美,說她是狐狸精;贊成者說他們是男才女貌,敢於追求自由的**伴侶。

不過,這場婚姻僅僅維持了不過四年。顏曉兮堅決要求離婚。關於原因資料裡沒有詳細記錄,只是寫道:她的離婚理由是感情破裂。又過了半年,顏曉兮失蹤了。她給組織上留了一封信。信上說:經過仔細的思考,她認為她其實並不適合作一名**者,所以她只好離開了。請大家不要為她擔心云云。

此外上面還附錄了一條訊息:據說她離開蘇區後不久,有人在上海見到過她,好像在一家小學裡做教員。但是這則訊息未經確實,準確度有待考證。

資料的最後則是對她的總結:她是一個**的懦夫。一個始終無法放棄資產階級小姐享樂習氣、不肯融入**大熔爐裡的膽小鬼。

昨天晚上看完資料後,他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嘆了一口氣。

鬆氣的原因是因為還好,不是最壞的結果。儘管嚴格來說她是一名變節者,但看樣子她似乎並不是別有用心的叛徒。

嘆氣的原因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

白小天神態安詳地靠在家中的小花園裡的搖椅上。

白家是一座帶著小花園的古樸的青灰色的四合院落。在這個世人酷愛小洋樓的年代,白家倒很有些返璞歸真的味道,不過也有不少人說他是沒開過洋葷的鄉巴佬。

因為趙湘琴喜愛菊花。所以雖然是秋天,但院子裡面開滿了五彩繽紛各式各樣的菊花。老天倒也作美。天空湛藍湛藍,晴朗的幾乎見不到幾絲雲彩。

暖暖的陽光灑在花園裡,將那些恣意爭豔的花兒們沐浴的懶洋洋的。這個早晨似乎又讓人回到了夏日裡那慵懶的時光。

趙湘琴一大早送了女兒文馨上學之後,就直接去和一班官太太們打麻將去了。在他和白露結婚之後,這就成了她最多的應酬。阿香也跟著她一起去了。有時候人不夠了,也能湊湊手。張媽則一大早就出去了。因為今天她侄子結婚,所以請了一天假,晚飯之前是不會回來了。

家裡只剩了他一個,真是難得的清靜。

他閉著眼睛,沐浴著和煦的陽光,一開始還想這想那,可是在這種寧靜祥和的氣氛中,很快他就酣酣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他醒過來,一睜眼立刻就看到了坐在旁邊的藤椅上的顏曉兮。

他的臉上全是驚愕,眼睛一動不動的停留在她的臉上。

“小馨說上午家裡只有你一個人在。我說要來看看你,她說爸爸一個人在的時候最愛睡覺了,所以……”她攤開右手,露出了裡面用紅繩拴著的鑰匙。

他的驚愕慢慢的消失了,很快變成淡淡的又有些無奈的笑容:“小傢伙倒是很信任你。”

“是啊,我們似乎很投緣。”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羨慕她,和她投緣的人真多。”

她的臉上掛著不解和疑問,不過她沒有提問。看來她的確成熟了,儘管還沒有學會把表情藏在心裡。

“要喝茶嗎?”顏曉兮轉過臉,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這是上等的旗槍。”

“很香。”白小天端到鼻前,深深地吸了一下:“很香。”然後又放了下來,仍是微笑著望著她的臉龐,

“怎麼?”沉默了一會兒,她終於又問道:“我記得你原來最喜歡喝綠茶的。”

“是嗎?很久的事了,不是你說我都快記不起來了。”他的笑容依舊淡淡:“我父親是個喜歡清淡的人,一生都在追求那種輕鬆平淡的生活。從小父親就是我的偶像,大概是受父親的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