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撂出這麼番話來,讓他辭職,這何要他命有啥區別!霎那間,安在海所有的憤懣、委屈都消失殆盡了,剩下的只是滿腦子的疑惑,不解,以及惶恐了。

要說,此刻不止安在海震驚了,便是先前的反對派左丘明、陳道,以及和稀泥的安在江,也驚得瞪大了眼睛,無它,實在是老爺子的這番話殺傷力太驚人了。

安家若真出現一位辭了職的省委書記,這等於是在自掘墳墓啊,弄不好霎那間,偌大的安系就得泰山崩摧。

事情真得已經嚴重到了這個份兒上了麼?

霎時間,這個疑惑,齊齊浮現在安氏兄弟、左陳連襟的心頭。

緊接著,四人俱拿眼朝薛老三瞧去,顯然,此時,這位自打討論進入主題後,始終沉著臉,不曾發一言的薛老三,怕是早就料到了危險!

第一百一十九章歷史的慣性

一念及此,四人心中又是一嘆,同樣是人,同樣是當官,況且自己年紀甩出人家幾條街,偏偏一到動真格兒的時候,自己的腦子就是安上發動機,也轉不過這傢伙,這叫人情何以堪,難道真應了那句人比人,貨比貨的老話。

“薛小子,還是你說吧,你來給這幾頭豬上上課,尤其是安老2這頭蠢豬,他這豬腦殼不敲得腫起來,就永遠長不了記性!”

安老爺子倒是無暇顧忌場中四人是何心情,斥得聲色俱厲,花白的鬍子直抖,顯是給安在海氣得狠了。

薛向遲疑片刻,道:“老爺子,這話我這做小輩的說不太合適吧,二伯也是智者千慮,偶有一失,您老又何必較真兒呢,要不我私下和二伯嘮扯嘮扯?”

“行了,老三,你就說,大膽的說,我安在海不怕丟人,我就想知道我到底又哪兒疏漏了。”

安在海大手一揮,直直盯著薛老三道,他是真想知道自己怎麼又有一失呢,反而他覺得自己那個自由物價區,乃是妙著中的妙著,也許精妙處,老爺子都沒看出來呢,這會兒他是真想聽聽薛老三要往哪兒說,若是說得和他思忖的那事兒偏了道兒,那就無怪他安某人絕地大反擊了。

見安在海都不在乎了,薛老三就沒什麼好替他兜著了的,反正一屋子都不算外人,也沒什麼避諱。

當即,薛老三便沉聲道了出來。

歷史終究沒有大轉向,薛老三對這許多事,壓根兒就是了然已胸。最無奈的是,他一直希望某些事兒能轉道,偏偏歷史的慣性大得驚人,照樣尋著一種命定的軌跡,超前碾去。

薛老三一番話,說了半個多鐘頭,雖然婉轉了再婉轉,修飾了再修飾,可道將出來,仍舊隱挾風雷。

薛老三除了詳細分析了安在海弄那個“自由物價區”的隱晦用心外,更是將安在海窺視的那場高層博弈的當朝諸老的心思和立場,略略幾句,全點了出來。

薛老三此番分析一出,滿室振恐,左丘明、陳道、安在江數人,雖然耳聞那事兒,卻是壓根兒不曾知曉高層竟起了那麼大的風浪,在他們看來,那事兒總共不過持續了個把月,且是蘭竹廳成功壓制了反對意見,哪裡想到其中還有這許多故事。

一念至此,三人更是對薛老三這可怖政治視覺,驚歎到了極點,這才是真正的心在朝野,胸懷天下啊!

驚歎完薛向的犀利,左陳連襟又在心中狂噴起了安在海的大膽和愚蠢,如此緊要大事兒,這位就自己捋起袖子幹了,這真是膽子包了身,可你說你要是有人家薛向的眼光,會挑邊兒也行啊,可偏偏你安老2每次都倔強地站在勝利的對立面,若是你安老2一人直面失敗也就罷了,偏偏這等事,一關聯上,那就是牽扯舉族,吾等何辜啊!

左、陳連襟正怨念萬端之際,安在海已然滿面死灰,他先前還以為別人瞧不出自己佈局之妙,可現在薛向將他那所謂妙局,三兩句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