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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蘇順民翻白眼,以為朱萬戶出了何種變故待或是已駕鶴西行,驚喜轉為惶急。待聽得,李擁軍說是什麼年紀和成份的原因,提起的心立時就落回了肚裡。他找朱萬戶,最緊要的是弄到養豬的法門兒,又不是讓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親自操刀上陣,來餵豬。至於什麼身份問題,在他薛某人眼裡壓根兒就沒“成份”二字,又何來問題。
“少扯這沒用的,什麼成分不成分的!只要能幫咱把豬養好,就是地主老財,該請的還得請,該求的也得求。“薛向一錘定音後,便招呼李擁軍去組織青壯勞力去金牛山割豬草;吆喝蘇順民去尋韓東臨,組織一幫人,再去縣裡的五豐糧站,按社裡出面籤的供銷合同,再買些飼料;而鄧四爺則被他留了下來,準備同去洪廟村尋訪朱萬戶。
………………………
洪廟村和靠山屯一山一水之隔,一山是金牛山,一水則是田字港。鄧四爺領著薛向橫穿金牛山,斜繞田字港,夕陽西下時分,就到了洪廟村。洪廟村看村落,遠較靠山屯齊整,房屋成排不說,連菜園、水塘也是一家一個,修的極為有致。聽鄧四爺說,洪廟村的養雞場沒破敗之前,可是快活鋪公社一等一的富裕村。就是大王莊也要瞠乎其後,有此門面也就不足為奇了。
兩人一行,鄧四爺在前。薛向隨後,入得村來,光景確也生動。路是平整的泥巴路,路的兩側是兩排整齊的水杉。時不時有牧童騎著老牛。從二人身邊經過,那牧童雖未橫笛短奏,可這鄉間小路卻是不缺絲竹之音。前方趕羊的老倌兒,扯著嗓子正吼著山歌兒,鄉音俚曲。嘔啞嘲哳。薛向這遠到之人雖不懂詞意,可那雄渾蒼鬱的聲音,真可謂聲振林木,響遏行雲,直入肺腑,令人感慨頓生。
薛向聽得入迷,只顧跟著鄧四爺前行。鄧四爺行到村頭,在一間兩塊破木板堆砌的門前停住。薛向滿腦子還是那蒼涼悲壯的歌聲。一個沒止住腳步。竟撞上了鄧四爺。鄧四爺正伸手要去敲門,猛地受了這股巨力,老胳膊老腿兒哪裡經受得住,便朝門板撲去。哪知道那門板年久失修,早已不堪承重,便直直倒了下去。
薛向聽見響動。猛地驚醒,右手急探而出。一把扯住正要倒地的鄧四爺,再一用力。方才將鄧四爺的身子扯直。鄧四爺還沒站穩,眼前便覺一花,前方多了條人影,朝門內鑽去。再看那人影,衝進門裡,高高躍起,一把扯斷根繩索,便抱下個人來。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聲,這會兒鄧四爺才看清那人影兒是大隊長,被大隊長抱下的白髮老頭兒,正是朱萬戶。鄧四爺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這朱萬戶剛才是在上吊!
薛向抱下朱萬戶後,便打橫了放在地上,一模胸口,還溫著,伸手急掐人中,幾息的功夫,老爺子便悠悠醒了過來。朱萬戶滿臉橘皮,額頭縠紋密佈,一醒過來,顧不上問來者何人,便嚷嚷著還要尋死。老頭子掙扎著站起身來,身量倒是不低,墊了腳,又去尋那被扯斷的麻繩兒。
鄧四爺急忙從身後一把抱住朱萬戶,將他按在了一張長凳上,好一陣勸慰,才讓他冷靜過來。接著,鄧四爺一陣咕嚕,便問出了朱萬戶尋短見的原因。
原來,朱萬戶今年已經七十有九,在洪廟村也是老壽星了。可這會兒,才不管你老不老壽星,幹不動了,生產隊雖不至叫你自生自滅,餓死在家,但每月就只發二三十斤糧食。老爺子靠著這二三十斤糧食,倒是餓不死,可同樣也吃不飽。因著早年的經歷,捱了組織的批鬥,朱萬戶僅有的兒子也跟著遭了罪。自此,兒子就不待見老子,因此朱萬戶也只得單過。要說單過就單過吧,老爺子恰恰和小孫子感情極好。這天,小孫子吵著要買新書包,老爺子沒辦法,揹著十多斤糧食在社裡換了點錢,買回個書包。小孫子是高興了,沒過幾天。老爺子的肚子受不了了。這朱萬戶是個倔脾氣,餓得受不了了,也不去求人,實在沒招了,便想到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