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河愁眉緊鎖,若果說方才發現這份新聞,只是讓他震驚了,那震驚之後,接踵而來的便是微微的惶恐。

因為蕭山炸山雖然勁爆,可畢竟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長期的心理勝勢下,陳大河並未驚慌失措,可待稍稍考量後,他便發現問題嚴重了,因為他面對的不是一個簡單的縣委書記,分明就是一枚冒著黝黑寒芒的刺兒頭!

薛老三的戰績擺在那裡,只要不是瞎子,便能瞧見,更何況陳大河這位遼東省的有數人物。

擠走衛齊名,殺絕俞定中,幹掉張立君,流放丁龍,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淌著血淚,隱著屍骨。陳大河作為省委常委,眼光和視角,更非常人可比,他甚至隱約嗅到花原的那場爭鬥,省委也有大佬插進去了。

如此,一個薛向,豈是他陳某人說動就能動的。

蘇瑾無言,陳大河自也不會跟他較勁兒,當即喝令蘇瑾備車,他要去省委!

…………

呼!

陳大河一把推開了張春林辦公室大門,“張書記,蕭山這是要翻天啊!”

進得門來,陳大河習慣性地便朝張春林的辦公桌急步行去,行進幾步,才瞧見張春林在坐在辦公桌一側的沙發上喝茶。

陳大河又調轉腳步,行到近前,不待張春林招呼,一屁股便在沙發上坐了,當即,又道:“張書記,您還坐得住,您知不知道有人在挖您在連港打下的基業……”

張春林升任遼東省委副書記前,正是連港地區革委會主任,當時,陳大河正是他的大管家。

這陳大河可以說是張春林心腹中的心腹,是以,陳大河待張春林才會如此隨意。

眼見陳大河就要滔滔不絕了,張春林揮了揮手,止住他的話頭,又伸手朝沙發前的玻璃茶几上指了指。

陳大河抬眼掃去,見到了正是自己辦公室的拿張農報,而張春林的這張農報顯然不是今日新得,因為那篇關於蕭山縣炸山填海的報到,許多句子,都被劃上了很多紅藍記號,墨色早深,而更讓陳大河吃驚的是,報紙邊上有一張雪白宣紙,宣紙上,用鉛筆,化了一張簡略地理草圖,甚至不用細瞧,陳大河便知道圖上畫的是何處,正是蕭山縣豐樂鄉邊上的那處鷹嘴峽,因為那裡的地勢,幾乎每一任連港一號,都會記死!

至此,陳大河哪裡還不知道,蕭山縣的情況,只怕這位張書記早就明瞭於心。

“既然張書記明瞭了,為何還不動作呢?”陳大河心頭又生出了疑惑,好在這疑惑一生即滅,因為他心底緊接著就彈出了答案:“只怕是和我一般啊,看來那位薛書記真是難纏到了極點!”

一念至此,陳大河準備請張春林這位黨群書記在人事上發力的心思就熄了,盯著那份草圖,亦陷入了沉思。

“大河,喝茶!”

張春林提起紫砂壺,替陳大河倒上一盞,還順手將茶盞朝他那邊送了送,算是打破了沉默。

張春林焉能不知道陳大河此來何為,他甚至都猜到了陳大河此時,恐怕在想他這位叱吒遼東的張書記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啊!

細說來,張春林自忖還真拿不下那位薛書記,上次交鋒便是明證。

不過上次,這位張書記也未必出了全力,只不過是踩著關鍵點上,敲了敲邊鼓。因為究其本意,這位張書記是不願貿然出手的,若非那位吳二爺親自致電,光憑一個吳公子,張書記是不屑理睬的。即便是那位吳二爺親自代為轉圜,這位張書記還是不願全力以赴。

究其原因,自然不是張春林崖岸高峻,而是他這個級別的幹部,即便是在派系中,亦是舉足輕重的大家,有自己的尊嚴和地位,更不提派系組建,尤其是派系上層的搭建,原本就不是因為嚴格的隸屬關係,而是因為zz抱負、zz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