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點半,執政黨蕭山縣常委會準時召開,除了新任縣委書記抱病缺席以外,其它十二位常委全部到齊。

按理說,書記不在,當有縣長主持會議,可鍾縣長似乎有君風,拼死退讓,結果,就變成了副書記薛向主持縣委常委會議。

其實,人家鍾縣長原本也想習那位新書記,每逢重大會議,生病入院了事。可偏生這位薛書記需要他這個招牌,說縣委、縣府一號哪有同時生病的,就這麼蠻橫的理由,鍾縣長也只有委屈的健康著。

薛向剛說完場面話,段鋼就蹭起身來,搖著他那兩份在他看來如尚方寶劍一般的玩意兒,努力做出痛苦狀:“唉,薛書記,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蕭山縣就是生不逢時,剛想闢點兒田出來,給老姓做點好事兒,這上面就一會兒東南風,一會兒西北風地亂刮,生生就把怎麼這將起未起的事業給刮黃了!”

段鋼的表演,眾人都看在眼裡,心頭都是一樂。其實,對薛向力主圍海造田,眾人心底都不如何支援,若不是常委會上有多薛老無底線無原則的追隨者們,搞不好真就得出個十二票棄權,一票贊成的決議了。

這會兒,見遼東日報和省農業廳的紅頭件出現,與會眾人皆與段鋼心情一般輕鬆,本來嘛,那個圍海造田光費錢,不收益,即便是收益,也是四五年後,可四五年後誰還能保證自個兒依舊留在蕭山啊,這等費力不討好又拉低蕭山經濟的工程,自然難受歡迎。

“噢?什麼風,這麼猛,把我們的鋼縣長都刮懵了!”

薛向調侃一句,段鋼手裡的件,薛老雖未看過,可光看農業廳字,他就知道里面要說什麼了,因為歸程途中,他恰好看了省報,知道終於有人動作了。

“哈哈哈……”

薛向一句“鋼縣長”,引得與會眾人皆樂出聲來,因為這個稱呼實在是襯段鋼了,剛硬的發茬兒,剛硬的臉龐,在加上風風火火的辦事風格,可不就是鋼縣長嘛!

段鋼似乎對這綽號並不如何滿意,一張做出來的苦臉,立時真就成了苦臉,“薛書記,打趣我,不打緊,你啥時想打趣,叫我來就是,打緊的是,咱們的圍海造田怎麼辦,按這件上說的,農業廳怕是馬上就要下來人調查了,而豐樂鄉那邊的地塊兒,我可是看過的,到處是沙石,嚴重不達標啊,搞不好咱們圍海造田的計劃就得黃湯,所以,晚黃不如早黃,被查不如自糾,趕緊停工,寫檢討,反正咱們是在農業廳下紅頭件前開工的,這叫不知者不罪!”

薛向道:“段縣長說得是有道理,可我這人就不喜歡做檢討,不過農業廳要來查,這也是個麻煩事兒,我看這樣,乾脆咱們繼續填海,就不造田了,乾脆建海港得了,反正就這一塊鐵,打鍋打瓢,都是一錘買賣,而且我認為建造海港……”

如此訊息,竟被薛向用調侃的語氣,滲透了出來,直如飛天一棒,打得眾人魂魄都除了竅,至於後邊薛老再分析什麼建港的好處,已然沒有一人能聽得入耳。

蓋因在場諸人,皆知道如果蕭山真的建港,將意味著什麼。畢竟不似大棚蔬菜這一新生事物,肇始之初,與會眾人皆不清楚其前景、效益,可以說是薛向全力推著在前進,而這港口,只要腦不傻,就知道一旦建成,必是流金淌銀般進錢,可以說,即便蕭山八十萬人口啥也不幹了,守著這港口也能活得瀟灑。

而這只是對老姓而言,對滿室眾人來說,一旦海港建成,那不是天大的政績麼,蕭山縣甩脫貧困縣的帽已經算是了不得的政績,清風書記、王維副縣長皆因此晉升,若是港口建成,可以想象這將是多麼大的一筆政治資本!

“薛書記,這隻怕是你早想好的?我就說嘛,什麼圍海造田,幹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壓根兒就不是你薛書記的風格,圍海造田只怕是明修棧道,開建海港才是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