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又問。

“當然你說的也對……我認識沈城主不過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十九吶吶地開口,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他們孤男寡女的在晚上碰面?

“在哪裡?!”水銅鏡忍不住拔高嗓音問。

“什麼?”十九被他突如其來的大聲給嚇到,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我問你們在哪裡碰上的?”處在氣頭上的水銅鏡沒能察覺她的畏懼,反而跟著上前幾步。

“這個……”十九隻好再退。

“在哪兒!”他的語氣已經稱不上是詢問,咄咄逼人還比較貼切。

“在、在寢宮裡……”十九囁囁嚅嚅地回答。

“寢宮?!”話尾不敢置信地上揚,水銅鏡那張美麗的臉上佈滿了怒意,一路將十九逼進角落。

“嗯……”十九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僅是發出虛弱的聲音。

她第一次聽見溫柔的水銅鏡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而且很明顯的是在生氣。

為什麼呢?她做了什麼惹他發怒的事?

“七當家,您要不要喝杯水?”花雁行不卑不亢的軟嗓介入,有效地制止了水銅鏡的激動。

在角落裡的兩人同時看向花雁行。

“喝水?”這都什麼時候了,喝什麼水?水銅鏡蹙起眉,對眼前的事被打斷感到不悅。

“我以為七當家說了那麼多可能會口渴。”花雁行捧著兩杯水來到水銅鏡面前,不由分說地將杯子塞進他手中,接著把另一杯交給十九,“公主也喝一些吧。”

“謝謝……”十九接過花雁行遞來的杯子,小小聲地道了謝。

“這是喝水的時候嗎……”知道花雁行是在阻止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水銅鏡邊咕噥,邊仰首一飲而盡。

十九輕啜著茶水,同時偷覷水銅鏡略顯鐵青的側顏。

水銅鏡生氣的模樣令她想起母妃,雖然只是一點點感覺,卻讓她把母妃的影子重迭在他身上。

一想到,十九便剋制不了發抖。

冰涼的茶水滑過喉頭,終於令水銅鏡冷靜下來,“十九——”

“嗄?”聽見他的聲音,十九一驚,手上的杯子跟著滑落,碎了一地。

水銅鏡雙眼一眯,眉心的皺痕更添了幾道。

好刺耳。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她在拒絕他靠近一樣,她臉上經過掩飾卻失敗的惶惶不安,令他錯愕。

宛如驚弓之鳥,她警戒地盯著他。

即使只是一點點,他也不願意讓她感覺到害怕。可是他做了什麼?竟讓她連靠近都不敢!

“我今天不太舒服,先走了。”臉色一沉,放下茶杯,水銅鏡頭也不回地離去。

此刻心情煩躁,他也不保證不會再像適才那樣傷害到她,只好選擇先行離開。

十九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頭一次沒有跟上去。

她怎麼也想不出到底哪裡惹到他了,原本想追出去,又因為畏懼他的怒火而遲遲沒踏出步伐,最後只能眼睜睜地任由他消失於眼裡。

……無法追上去。

他的背影,第一次散發出拒絕她靠近的氣息。

重重的步伐一路踏進豔七別院。

水綺羅步伐雖重,但儀態仍是優雅,令人懷疑那殺氣騰騰的步伐聲是由她製造出來的。

“水、銅、鏡!公主的嫁裳要用的布料再不快點決定是哪一塊,我會叫你自己親手做!”水綺羅雙手抱胸,站在麼弟辦公的桌子之前,用最鄙夷的眼神居高臨下瞪著他。

明明公主已經決定用哪一塊,偏偏這個龜毛的弟弟又在最後一刻喊停,結果到現在還沒決定,根本是在打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