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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佐儘管被他逼上了這條路,但此人也算硬氣,更不是笨蛋,絕不願讓自己和朝鮮居於信手拿捏的地步,這一爭就是好幾個月。可現在,南蠻和日本商人在南三道破了朝鮮水師,李光佐再沒辦法靠自己人封住海疆,只能向他求救。

年羹堯覺得,趁此機會,逼李光佐讓步,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羅州城,李光佐環視一堂官吏和兩班高門,甚至包括一批以錢財入兩班的商人,這些人已代表了全羅左道的整個上層。其中不乏有一臉蠟黃,打著呵欠的鴉片鬼,可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兩班高門自己抽鴉片是一碼事,將鴉片擴散到朝鮮一國以謀取暴利是另一碼事,他現在要遏制的是後者。

身為朱子門徒,兼具現實眼光,鴉片對朝鮮一國的危害,李光佐看得很清楚。

鴉片傷身,成癮之人再無戰力。全羅道水師就因為抽鴉片,僅僅幾個月,半數就已不堪戰。眼下正是大王攀登帝位的要緊之時,朝鮮成為大朝鮮後,還不知要面臨怎樣的戰局,不管水師還是陸兵,都不能讓鴉片毀了戰力。

而鴉片更是吸金毒物,半年下來,全羅、慶尚、忠清三道,黃金白銀如洪流一般朝外湧,銀價暴漲,連銅錢都開始少了,正常的商貨流通大受影響。繼續這麼下去,全朝鮮怕都再沒金銀銅可用,那是何等可怕的未來。

鴉片毀家絕仁的害處,更是罄竹難書,為此李光佐召集右道要人,準備以鐵腕整治。他是一國領議政,還借年羹堯之勢,壓得大王言聽計從。對內一道道清理過去,對外則由年羹堯的水師巡防海域,止住這股勢頭,該是輕而易舉。

所以李光佐說到樁樁舉措時,語氣都是不容置疑。

立即禁絕鴉片貿易!雖然大多數鴉片都是由南蠻商人走私進來的,可還有一部分是借日本、琉球這兩條傳統貿易線,合法進入朝鮮。不管走私的還是合法的,一視同仁,全部禁了!

誰再代南蠻商人分賣鴉片,抄家,殺頭!

供出將鴉片分賣到州郡的商人,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各傢俬存的鴉片都繳出來,領議政不為己甚,你們要在家裡留多少,那是你們自己的事,但是每個人,根據官位和地位高低,繳納若干鴉片上來。沒有?你是兩班啊,你去收繳中人和賤民手裡的鴉片不就好了?這事我領議政會裝作沒看見。

各州郡清查封禁鴉片館,一個不留!

李光佐講完後,滿堂陷入到一片可怕的沉寂中,許久之後,才有人惶惶道:“領議政,這樣做,恐怕要天下大亂啊。”

李光佐非常憤怒:“天下已經大亂了!妖魔正在橫行!”

那人還想說什麼,卻被旁人噓了一聲,再不敢說話。

李光佐覺得,他該是贏定了。

訓令會結束,人們出了牧守府,紛紛回視府中,目光無比複雜。

之前堂上開口那人深深一嘆:“他完了。”

朝鮮紀元,乾隆元年十一月六日,一千四百四十二箱鴉片堆在了順天郡南面海岸,合計十二萬斤。鴉片一箱箱傾倒入挖好的大坑裡,坑中滿盛桐油。李光佐舉著火把,走到離大炕十來丈外的引火溝前,現場齊聚上萬軍民,屏息注視著李光佐手裡的火把。

在這大炕前,還豎著一排木柱,柱子上插著上百顆人頭,那都是在州郡販賣鴉片的商人。

火把還沒動,後方人群就起了小小騷動,那是一幫“琉球商人”,琉球雖已歸英華,但朝鮮不願跟英華接觸,因此自琉球而來的華商,依舊自稱琉球商人。

這些人在現場高聲喊冤,他們不服朝鮮官府的處置,事前不公告禁令就直接收繳貨物,這是嚴重違背商法的行為。對已習慣按商法辦事的“琉球商人”來說,這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