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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他也只是提醒。朝野都知弘曆雖無太子之名,卻受太子之實,康熙朝套在尋常皇子身上的忌諱,在弘曆身上卻大半無用。
“蔡師傅,眼下國勢險峻,皇阿瑪像是立在了萬仞險峰之巔,我弘曆既是兒子,又是臣子,總想著能做些什麼,為皇阿瑪分憂。看他這段日子就像是拽出了大半燈芯,正使勁燃著的蠟燭,我就心痛得緊……”
弘曆一番感慨,發自肺腑,讓蔡世遠也為之催淚。
“四阿哥能謹守己身,不為外勢所動,這已是為皇上分了憂。風雨飄搖,四阿哥就是備燭,保得天下還有光亮可盼。”
蔡世遠這話說得很直接了,萬一皇上燃沒了,你就得頂上,這才是你的真正使命。
弘曆點點頭,沒什麼驚慌乃至推讓澄清之語。跟康熙朝不同,雍正朝的儲位,自雍正登基時就已砥定。他弘曆不僅少時稟賦過人,還得康熙青睞。雍正剛即位時,龍椅還不穩,不少馬屁精甚至撒播康熙“以孫定子”的言論,宣稱弘曆是康熙看中的第三代,以此來證明雍正皇位的合法性。
“以孫定子”這說法不過是民間私傳,絕不會擺在官面上說,但雍正即位後,完全是按照皇儲的標準在培養弘曆,讓這說法在民間愚夫愚婦裡頗有市場。
這個培養不僅是在學問上,更多是在氣度上。弘曆十五歲成親後,雍正就經常交辦差事,什麼祭天、祭先皇,祭河、祈雨,弘曆已是久經戰陣。
別看這些事只是儀式,因為是代皇帝而行,儀仗和排場都得作足了。皇儲就要以此來鍛鍊氣度,養出所謂“上位者”的風度,凝練出視臣民如草芥的通天心性,不如此,就會在大場面下如小民一般手足無措,將來就不能執掌天下。
跟康熙朝不同的是,雍正痛感諸皇子奪嫡,敗壞朝局,李肆之所以冒起,多少還跟奪嫡之勢有關。所以他沒有效仿康熙,讓皇子成親後就出宮分府,弘時二十五歲了,還被圈在紫禁城“阿哥所”的南五所裡,而弘曆十八歲了,已授多羅寶郡王,也還住在阿哥所的乾西五所裡。
讓弘曆去接觸實務,卻不讓其伸手過深,這也是雍正對弘曆的培養。巡視倉務、河工諸事,弘曆經常在辦,由此也熟悉了政務運轉,但又不必一管到底,完全是神仙下凡,看看即過,符合雍正主政的特點。原本雍正就恨不得天下大小事務全由自己一人而決,自不會讓弘曆來多一嘴。
在這種培養下,弘曆在朝野眼裡,氣度就格外雍容,帝王心性十足。跟康熙朝的太子比,他享受太子待遇,卻不背太子責任,自是無比從容。一般而言,老子太能幹,太強厲,兒子也就是這德性。
“但我總覺得,皇阿瑪之前用兵有些……過急,而且用兵之地似乎也有欠考慮。皇阿瑪英明神武,自是不會犯錯。該是我不識國政,思慮不及,可又難以自明,找蔡師傅來,就是想解此惑。”
弘曆說得委婉,其實還是在討伐父皇的國策,蔡世遠卻當了真,凝起精神,侃侃而談。
“南蠻冒起,挾兩樁時勢而來。一是洋夷器利,一是華夷之辨。前者火槍大炮,制滿州騎射,後者裹挾漢人之心,壞我大清滿漢一家之局。”
“先帝在位時,受諸皇子奪嫡牽累,而多年盛世,臣子們又人心頹唐,方有南北大局的破敗,徒讓南蠻坐大。”
“皇上即位,針對南蠻這兩樁大勢,定下了以器制器和樹立君臣大義,凝我大清滿漢人心兩策。南北能保十年安寧,已是皇上莫大功績。若非如此,南蠻當年奪呂宋,進江南,我大清可能就已分崩離析。”
“但南強北弱之勢已成,南蠻侵蝕之下,失掉江南已成定局。有賴皇上和晉商謀劃,將漕運轉商,即便失了江南,我大清還能得到江南糧米,一國根基可保不失。可南蠻一旦吞下江南,南強北弱之勢永無翻盤可能,皇上